远处,熟悉的脚步声和木香缓缓袭来,伴随着诧异的低声:“……原来是鸟叫?”
青樾白抬头一看,只见郁怀期衣袍松垮,长发半束,腰间挂着长剑,少年面庞俊秀冰冷,俊而不美;身形修长,却不柔弱。
……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让他看口脂的颜色。青樾白鬼使神差的想,是挺帅的。
鸟儿半面羽翼全是鲜血,郁怀期几不可见的蹙眉,“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
青樾白鬼使神差的想起来先前自己飞往神宫时、飞往法落昙身边时的无力,心中竟然出现一丝迟来的委屈。
还未回神,身躯便染上了一股冷檀香气,是郁怀期抱起了它。
“罢了。”郁怀期揪起他的后颈,像在揪一只小鸡,“总不能让你死在我屋前。”
青樾白心中一喜,他就说吧——人对人或许不会哄,可对着一只漂亮的、毛茸茸的小鸟,怎么可能不哄呢!
郁怀期将他抱回了屋子,拿起药箱,低眉顺眼的给手中的漂亮小鸟擦药。
青樾白动了动羽翼,抬起头一看,烛光把郁怀期的脸映得有些……温柔。
这种人,怎么能那么惨的结局呢?不就极恶相嘛,被骗了感情也会恨的吧。青樾白聪明的想到。
他在神宫时听过仙子们讨论神官们历的情劫,那些人都说情之一字,是最让人爱恨交织的。
恨,会让人极恶!青樾白抻了抻爪子,在心里哼哼道:我只要让他爱上我,我再甩了他!他就会恨!会极恶!
郁怀期丝毫不知他在想什么,见他抻爪子,还以为爪子也有伤,顿时抓住了他的爪子,往下一垂,把鸟儿倒吊起来——
然后看见了一半毛茸茸的小屁股。
郁怀期眉头一挑,好奇的抬手一戳。
青樾白连忙挣扎:“流氓啊你!!!快放开我!”
奈何鸟儿说不出话,他的控诉只有自己听见了。
郁怀期看他的爪子没有伤,只好又把他放了下来,“没伤你动什么爪子,故意让我看你屁股?”
青樾白闻言浑身一烫,晃晃身子:“你才故意呢!你个蠢龙!我可是来救你的!不然你就得瘟疫,病死了!”
蠢龙还在给他上药,上完药,又出去了。
屋里顿时一阵寂静,青樾白有点无聊起来,便又抻着腿,顺着椅子,蹦跶到了郁怀期的床铺上。
郁怀期的床堪堪只够容纳一个人。
“情劫嘛,就是美人计,”青樾白嘀咕道,“过几天我就找机会变成人!”
这机会着实难寻。
青樾白在他身边玩了两个月,蹦蹦跳跳的,羽毛落了满屋子,玩得都忘了自己的本心。
郁怀期写书信的落款时,他就抻爪子在那个名字那里也按一下。
啪嗒一下。
一个小鸟爪子印落在了‘郁白’的名字后面,像一片片青色的小竹叶。
许多‘小竹叶’叠在一起,又变得像棵长得交叉复杂的小树。
“别闹,”郁怀期轻笑着,把他揪起来,“再闹把你关回笼子里去。”
这语气又轻又宠。青樾白一点也不相信,于是又把爪子按上去,踩上砚台,哒哒哒的,像玩水一样……
啪嗒。
小鸟把砚台坐翻了,墨水撒了满桌子,所有的书信都得重写。
青樾白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闯大祸了,连忙抬头,“对不起!”
郁怀期:“……”
郁怀期这一次严厉起来了,抓住他的后颈皮,丢进了笼子里!
青樾白整只鸟一抖,可怜巴巴的扒着笼子,“喂……我不是故意的,谁让那砚台那么轻嘛……”
他其实有神力让自己出来,可他不敢,他从没在郁怀期脸上见过那么冰冷的神色。
就在青樾白沮丧的蹲在笼子里时,郁怀期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