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吃了几口糕,眼神渐渐放松,手指跟着在腿间打节拍。
陆洗笑道:“知言,因为你人在此处,此处才是京城。”
这段日子陆洗对林佩呵护倍至,不仅四处找药材给调理身体,更多的是感情上的关怀。
陆洗体恤他的不易,知道他在外不能表露思乡之情,便私下贴补,陪他斗草,陪他听曲,让他在北京城里照样能吃上南淮风味的糕点。
林佩的确是很动心。
世间大多数人都是近则不恭,可陆洗不是,如今真正有了那层关系,陆洗与他相处反而是公私分明,谈情止乎于情,议事止乎于事,生怕打破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
他当然知道陆洗的本性并非如此,也知道一个人违背本性做出的改变叫克制,克制是因为珍惜,珍惜是因为爱。
林佩斜过身子倚着美人靠,指尖抵住太阳穴,柳叶眼中波光流转。
陆洗道:“为何这般看我?”
林佩道:“到底是谁教你的这洞悉人情、拿捏人心的本事?”
陆洗一笑:“你看我像拜过师门的人吗?”
林佩道:“像。”
“我是曾拜过一位师父。”陆洗起身,伸手向高处拍了一下檐角的铜风铃,“可师父性情古怪,喜怒无常,从来不说话,甚至至今我都叫不出正名,只唤他作砚溪先生。”
风铃摇动发出清响。
“溪畔拭清砧,砚田伴晚灯。”林佩跟着念一遍。
曲声渐收。
月辉洒水面。
陆洗拉林佩到池边海棠树下。
两个人和衣卧在花瓣铺成的地毯之间。
林佩枕着手臂,深呼吸一口气:“你对我这般用心,将来要分开了,我还真是会有些舍不得。”
陆洗道:“两情相悦,纵天各一方都要相守,若说还能分得开,那是情不够深。”
林佩道:“可明明你比我更不像是一个长情的人。”
陆洗道:“这样说话就很没意思,不一直是我比你长久些吗?”
林佩撑坐起来:“哪儿是,我不明白。”
花瓣擦过眉心,在鸦青鬓角稍作停留,滑落肩膀。
他一袭素衣,袖口渐渐堆起花瓣,像捧着一抔纯净的雪。
“又不明白了?”陆洗笑道,“来来,我再叫你明白一回。”
风动海棠。
妞儿在花丛里扑蛱蝶。
林佩尽管羞恼,却没有回避陆洗的目光。
让他又爱又恨的一点是——相比于他有时糊里糊涂不懂如何取悦自己,陆洗对风月的追求是清晰而具体的,无论何时何地,陆洗一定要先看到他情不能已的样子才肯罢休。
他一不小心就会沦陷其中。
落英被皂靴踏出细碎声响。
陆洗松开林佩的衣襟,拉到一半,见皮肤雪白,纤细的锁子骨从颈部齐平延伸到肩头。
风渐歇时,身上都已叠了浅绯。
陆洗道:“你站前面。”
林佩道:“站哪儿?”
“这还要教。”陆洗放下玉瓶,笑着道,“手给我。”
陆洗从高处扒来一根树枝,叫林佩用右手握着,再牵起他的左手,往前一倾身,便把他整个人压在树杆上贴着。
林佩撇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