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晔清的掌心是温热的,握在手腕上让宋禾眉下意识动了动指尖。
她当即明白过来这话中意思,顿觉面上有要发热的势头,她忙清了清嗓子,状似正经道:“我随便说说罢了,你想的倒是深。”
喻晔清不说话,但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没放开。
可越是这样,便越似在提醒她方才发生的一切,混乱又出格。
她忍不住轻咳两声:“好了好了,睡罢。”
她转动手腕,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转身背对着他。
到底也是累得很了,那点不自在并不能阻碍困意,不过片刻她的呼吸便匀长,就这样躺在一个男人的床榻上,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喻晔清盯着简陋的床顶,不由得叹一口气。
不过她又要防备自己什么?
还有的都有了,再防下去,便只剩下会不会将她抛尸荒野。
喻晔清闭上眼,鼻尖充盈的是身侧人身上清甜的味道,这是姑娘家长久用的薰香,有些甜腻,其实并不适合她。
他听宋三郎提过,这是因邵家大郎喜欢,她才将从前惯常用的香料换成如今的。
她情许一人,就是这般认真且珍视,可那人待她并不好,迫使她到了如今这副境地。
脑中回想起方才得到的那句答案——只是凑巧。
他知道后面她会继续说些什么,大抵是,若那日遇到的不是他,换一个人也一样。
所以,命里终还是眷顾了他这一次。
喻晔清深吸一口气,似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入了肺腑,进而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觉得怎么嗅闻都不够,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想将其牢牢抓握住,可他不能做这样出格的事。
克制再三,他终还是伸出手去,但仅仅只拉住了身侧人的裙角,细软的布料边角团在掌心,却让他觉得莫大的心安。
——
次日天光微亮,宋禾眉是被人叫起来的。
睁眼便见喻晔清衣衫齐整地坐在对面圆凳上,神色冷峻的模样,让她莫名想起之前爹娘为她请来的女先生。
她咽了咽略有些干涩的喉咙:“天刚亮,你这是闹哪出?”
莫不是读书人的闻鸡起舞让她给赶上了罢?
喻晔清眸光落在她身上,语气沉稳:“二姑娘该归家了,若再晚些,路上有人恐会生闲言。”
宋禾眉重新阖上双眸,一边缓着困意一边道:“你家这路偏得很,哪里有什么人。”
她说的无心,但喻晔清的双眸的光亮仍旧暗淡一瞬,不过他仍旧语气如常与她解释:“今日有集市,有些人家要摆摊,会起得格外早。”
这下宋禾眉是睡不下去了,双眸豁然睁开。
她会做出格的事,但不代表她会放任此事传出去,愿意听那些闲言碎语,她只暗恼这日子不好,竟挑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宋禾眉强撑着坐起身,外裳被妥善叠放在床榻边的圆凳上,她拿起来一瞧,上面那些暧昧的痕迹与皱褶都已收拾的干净平整,她诧异抬眸:“你收拾的?”
喻晔清迎上她的视线,没有否认。
那便是默认了。
“你昨夜没睡?怎得还有这个闲工夫。”
他的手艺很好,做事仔细,若是个女子,聘到府上做内院管事婢女倒是不错。
只不过她的衣裳,若是脏了毁了,直接扔了就是,何必穿第二次。
“若被有心人发觉二姑娘衣裳有换,恐会起疑心。”喻晔清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