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间。
睡、一间。
她听得清清楚楚,刚刚叶温臣说,他俩今晚要睡一间房。
虽然从客观的角度来说,他大嫂留宿,新婚夫妇不睡一间房,怎么也说不过去。
但从主观的角度来说,她要怎么说服自己,和这个婚前只见了三面的男人,在仓促领证的当晚,同房而睡。
“怎么了?”叶温臣把碗碟放进洗碗机,随即转过身来,双手松垮地抵在料理台上,“还有什么问题吗?”
时念卿盯着洗碗机里不停旋转地碗碟,忽然反应过来,在他家是不用手动洗碗的。
这样看,他做饭她洗碗的分工,倒显得她在划水了。
“没……”她摇了摇头。
之前,她提了一堆的条款,他都应了,而他只提了一个条件,就是需要她在契约时间内配合他演戏。
她实在不好意思再找借口拒绝。
睡一张床应该也没什么。
一般来说,一张规格两米的大床,两个人分隔而睡,中间应该还能留一条“银河”。
空气又一次静止了,洗碗机运作的嗡鸣声填补了两人间的沉默。
叶温臣忽而抬手,关掉了洗碗机的提示音,按下了消毒健:“你每天怎么上班?”
她答:“以前离学校还算近,可以挤公交或者坐地铁。”
“那你明天怎么上班?”
“还没想好。”她想了下,补充道:“或许我可以打车去。”
叶温臣眼皮微掀,唇角勾起一缕讥讽的浅笑:“你可真会给家里省汽油钱。”
“家里现成的车不用,喜欢花钱打车。”
时念卿:“?”
也不知道是谁,下雨天把她一个人丢在民政局门口,明明开了车,还让她自己叫车。
他这样喜怒无常、朝令夕改的,她怎么敢再有所期望。
“明天我去公司,刚好顺路,可以捎你。”
叶温臣关了洗碗机,顺手抽了张厨房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纸面很快被湿水浸成里透明色,透出他分明的指节轮廓。
——
晚上十点,叶温臣和她都进到了卧室。
她提前洗了澡,但他还没。
叶温臣抬手解开领口最上方的纽扣,喉结在温光下滚动了一下,低声道:“我去洗澡。”
别墅里的装横和她破旧的巷楼不同,她以前的家只有一间浴室,而这里的卧室,自然是有独卫的。
她刚从里面出来——
浴室宽敞得近乎奢侈,大理石纹瓷砖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半墙,上方是雾面玻璃隔断,将淋浴区与双人洗漱台分隔开来。
相应的,因为是独卫,所以和卧室的距离很近,可以说坐在床上,能真真切切地听见浴室传来的水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