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回来了?”
玉蝉迎卫霄进房,嗅到郎君身上浓郁的酒味,忙不迭地说:“郎君,要先沐浴吗?”
兰云锦迟疑着,她实在疲累,不想去问候卫霄。于是不等他进里间,就阖眼装睡。
卫霄看灯盏熄灭大半,知道妻子睡下了,示意玉蝉不用管他。
玉蝉点头,然后退回耳房。
卫霄边走边解开衣袍,他不是做事拖泥带水的人,走至里间时,他把衣袍搭在木架。
妻子躺在榻边,双眼紧闭,她的左肩裸露。
床榻有些凌乱。
像是慌乱之下睡着的——
她在装睡吗?
卫霄这么想着,褪去腰间的束带。
浴桶搁置在屏风后面,卫霄尽量不发出声响,用水冲洗一遍身体。
屏风不隔音,潺潺的水声,哗啦的雨声,兰云锦的眼睛闭了又闭,始终睡不着。
嘀嗒,嘀嗒。
兰云锦心道是不能装睡了,她慢慢睁开眼,卫霄的身影映入视线。
“吵醒你了?”卫霄停步,他随意披了件外袍,还未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
兰云锦说:“我听见夫君回来,便已睡得沉,但想着要起来伺候夫君,可眼皮不听话,挣扎了许久,这才醒。”
言毕,她给卫霄腾出位置,道:“夫君擦完身子,就上榻歇息吧。”
“你今日饮了不少酒,头疼吗?”
大抵卫霄是把她当作妻子看待,对她毫不保留,擦拭身子也不避着她。
兰云锦坦然的,把脸转过去。
她攥紧被角,卫霄真是不把她当外人看。
兰云锦愤然地想,他一点都不知羞吗?
“不疼。”卫霄回道,“只是小公爷酒量不佳,吃了不到三杯,被他书童送回厢房了。”
兰云锦不知作何反应是好,做姐姐的,若妹夫喝醉了,应当关怀一两句。
“妹夫不常饮酒。”兰云锦整理着被褥,道,“妹妹说他在路上受了寒气,我吩咐嬷嬷明日给他煮些汤药喝。”
床榻一沉,卫霄躺在她身旁。
兰云锦止住动作,帮他盖上丝衾。
房内剩下一盏光芒微弱的灯盏。
卫霄替裴业挡了许多酒。
将军府的老爷们酒量似海,卫二爷最爱劝人吃酒,那裴业如何受得住。
卫霄的头不疼,烈酒热身,即使沐浴也散不尽体内的燥意。
妻子的后背对着他,卫霄又记起成婚那日的床榻事。
她挑衅的举止,说话的语调……跟她的妹妹,有点相像。
卫霄陷入一团迷雾。
并不是说兰氏的妹妹今日举止轻佻,她和她姐姐的言行很容易辨别。
兰氏在床榻上放松,不拘谨,甚至会戏弄他。
卫霄开始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