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意绵依旧笑嘻嘻:“小姐,这就来。”
宋绥宁的闺阁宽敞雅致,里间新添的紫檀书案上,笔墨纸砚早已齐整摆好。
自然还有一本《礼记》。
“坐。”
施意绵乖巧地挨着书案坐下,指尖好奇地抚过绣墩上精致的纹理,这般上等的紫檀木凳,垫着软缎绣面,可真是第一次。
她伸手执起案上的狼毫笔,笔杆温润如玉,笔尖的紫毫在烛光下还泛着细腻的光泽,她虽不懂,却也能瞧出了价值不菲。
施意绵叹道:“小姐的笔墨真精巧。”
宋绥宁嘴角微微上扬:“送你了。”
施意绵大惊:“这怎么行?”
她不过粗人,哪里用的上。
宋绥宁起身,朝她走近:“我教你写。”
宋绥宁教得细致,亲自示范过才叫施意绵临摹。
施意绵难免拘谨,她笔杆虚握,方欲落墨,忽觉手背一凉,宋绥宁的掌心已覆了上来。
她怔然抬眸,视线凝在那只手上,但见其肌骨莹润,指节修长如玉,腕间一点淡青脉络隐现。
“执笔当如是。”宋绥宁嗓音低缓,引着她的手指摆正位置,才缓缓松开手。
待其撤手,施意绵犹觉指间余凉未散,她心下暗惊,宋绥宁素来漠然,何曾这般耐心?结合自己最近的亏心事,她有些惴惴不安。
“想什么呢?”
施意绵堪堪回神,正欲巧言搪塞,却见宋绥宁倏然展颜,非讥非诮,竟是寻常一笑,她本就是惊为天人的容貌,此刻眉目舒展开来,恰似寒潭映月,清辉潋滟,直教人疑是丹青破卷,仙姝临凡。
“可会了?”宋绥宁笑意忽敛。
见宋绥宁神色如霜,眉间仍旧凝着平时的疏离,施意绵松了口气,方才错觉,定是错觉!
施意绵坦然道:“会了小姐。”
“写来我瞧瞧。”
施意绵这次倒握对了笔,只不过字写得歪歪扭扭,极丑。
宋绥宁笑了,这次施意绵听出来了,是嘲笑。
她也认,看着宋绥宁的字和自己的字,她也想笑。
“重写。”
施意绵道:“哦。”
然后施意绵就写了一堆鬼画符。
宋绥宁倒没说啥,她回了自己的书桌,正专心致志地写什么。
施意绵托腮,无力地看着书桌上的废纸,看来真的要气死宋绥宁了。
她半闭着眼,不想再写。
“嗖——”
施意绵猛地睁开眼,一利剑破窗而来,直取宋绥宁心口,她没有兵刃格挡,却也没有半分思考,闪身过去,严严实实地挡在宋绥宁面前。
“别动。”施意绵耳畔传来带着冷香的低语。
她微微一惊,自己已经被宋绥宁稳稳接住。
剑光乍现。
随着利器碰撞的声音,暗器硬生生被击落在地。
一阵脚步声传来,宋绥宁的暗卫便将她俩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