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好看的眉眼如花瓣绽放。
三日前的夜晚,阿柳没能看到白玉峰上的玉兰开花。
三日后的夜晚,阿柳目睹了另一次花开。
阿柳愣住了。
山上和人间,处处都有花开花落,她行色匆匆,从未为它们停留,也不懂欣赏它们的美。
但这一次眼前的花开,是为她。
他的声音也那样温和。
“既然是送你的礼物,如何处置是你的事。白玉峰上的玉兰还会再开,等回去后,你若想吃,哥哥再摘给你。只是那泉水经过灵息洗涤,寒气太重,你若胡乱喝下,容易生病,所以我们才不愿让你喝,并非怪罪你口渴喝水。”
他不怪她。
即便她犯了“他们眼中的错”,他还是站在她这边。
阿柳蓄力的腿灌铅一般沉在原地。
突然,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鼻子。
为什么?
面对这样包容的眼神,那股在她体内流窜的热气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它们在她四肢百骸中冲撞,最后汇聚着一路上升来到头顶,化成一片乌云。
轰隆隆的心跳像雷声,一场雨蓄积着,有了落下的冲动。
喜欢是喜欢,讨厌是讨厌,委屈是一种夹杂其中摇摆不定的情绪,阿柳从未有过体验它的机会,直到此刻。
喉咙紧梆梆的,像卡了一根鸡腿骨在里面,鼻子不听话地泛起酸胀之意,她抬手按了按它,说话时声音闷闷的。
“因为水里有石头的香气,我才吃的。”
“不然它们就散了。”
“不让我吃,为什么不早说。”
还是那样生硬的语气,只是这一次没有凶狠地盯着谁看,阿柳垂眼看着地上。
在盒中的寒气冒出来时,她不受控制地被它吸引。
曾经她在山上饿得头晕眼花,循着幻觉般的香味啃食泥土石子,嗅到的正是这个香气。
遇到江玄肃后,萦绕在他周身,令她恨不能将其啃噬殆尽的,也是这个香气。
邵忆文提到的“灵息”,阿柳在杂耍班子的剧目里听过无数次。
千年前,烛龙衔烛而来,散发的灵息滋养了绵延千里的钟山一脉。
她太想确认那个味道了。
灵息的味道。
江玄肃望着阿柳,下意识想要摸摸她的脑袋。
即便她的表情很古怪,像第一天驯服自己的五官,眼鼻嘴别扭地绷着,凑不出一个具体的含义,江玄肃仍能察觉她的情绪。
阿柳在难过。
他送她花,可不是为了看她难过。
手刚悬到半空,却听到师傅冷静的声音。
梁继寒问:“什么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