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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实体番外四 雪夜（第2页）

然而才将人给骂出去，便是哄人，也得气消了再说。

季怀真又暗自腹诽了一阵，见天色已黑，他就不信燕迟为了赌气还睡院里不成，嘟囔了句：“冻死你个小王八蛋。”便径自去睡了。

燕迟又在外头磨蹭了一阵，实在被冻得够呛，然而一口气顶着，又犟起来，只盘算着去邻居家借住一宿。季怀真隔着窗子看了会儿，又想起燕迟在刚到之时，因巧敏之死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不忍，再一想他那大哥当真贱人一个，对着亲弟也能下这狠手，几军棍下去将人打得皮开肉绽，这口气，算是无论如何是赌不下去了。

季怀真不情不愿地喊了句：“你今夜就打算睡外面是不是？’

燕迟肩膀一动，显然是冻坏了，犹犹豫豫站起来，冷着张脸走进来，看也不看季怀真，拿热水洗了手擦了脸，才灭了灯，小心翼翼钻进被窝，不挨着季怀真。

二人中间隔着条楚河汉界，互相背对着，季怀真脚凉，故意伸到燕迟身上，燕迟将他腿往下一推，冷若冰霜道：“别碰我，你老是打—巴掌给一个枣，我不想受你这窝囊气了。”

季怀真也不急，依旧把手往燕迟身上摸，去冰他的脖子，探身凑了过去，低声道：“那个叫阿业的是怎么回事儿？”

燕迟的脸似乎是红了，李怀真手腕碰着他耳朵，察觉到那里在发热。

燕迟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怎么回事儿？”

季怀真轻笑一声，又道：“好殿下，既给了你台阶，就赶紧下吧。”

半晌过后，燕迟重重叹了口气，既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得翻身将季怀真一抱，抱怨道：“你能不能别总是阴晴不定，我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到你，也别总是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叫上京有的是人通情达理，说得就好像我在上京有人一样。我哪里惹到你，说就是，干什么总是给我脸色瞧。”

这话倒是说得季怀真心虚起来。

然而季大人心虚却不露怯，强势道："那你也别总说什么爹生娘养的，这话我不爱听。”

“我哪有总说，也就今天这一次！你要我如何，直说就是了，”燕迟只觉得冤枉，“从前一提起季怀真你就不高兴，那不是后来我也不提了？”

季怀真：“……”

他心想：瞧着你先前给你大哥打了个半死，我便不同你计较。

他忍着脾气，挑起别的话头，翻身躺在燕迟怀中，以背贴着燕迟结实炽热的胸口，闭眼道：“喂，我问你，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是个什么感觉？你和你大哥，可曾……你死我活过？”

“你死我活？”一听这词，燕迟有些给惊着了，面色古怪道，“为什么要你死我活？我……我也不是自小就跟大哥生活在一处的。我小时候，倒是跟着娘在凭栏村，你呢……可有兄弟姐妹？”燕迟小心翼试探，不聪明，却又讨人喜欢地探听着眼前这人的私密之事，半响听不见对方回答，有些难堪，又欲盖弥彰地补了句，“要是不想说，那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得知道。”

季怀真又怎会察觉不出他的心思，嗤笑一声，继而静了。

就在燕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又听他道：“有个姐姐。”

“姐姐？”燕迟一怔。

“嗯。”季怀真说完，才觉得似乎是说多了，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在燕迟面前露了馅，他又随口乱编道，“我姐大我许多，嫁得早，我同她也并未一起长大。倒是有个朋友，爹不疼娘不爱的，也有个姐姐，长姐如母，他算是被他姐带大的……他这姐姐，可是为他吃了不少苦，挨了不少打。”

燕迟懵懂道：“他爹娘不管他？是姐姐带大的？”

“可不就是。”季怀真无所谓地笑了笑，继续道，“我那朋友，从小食不果腹，流落街头，若不是他姐护着，他早就不剩一口气了。他姐老是说，不就把他带在身边，给他口吃的，给他做几件衣服，挨打的时候挡在他前头，怎么就值得他这样掏心掏肺地对她好了。他姐哪里知道，岂是一口吃的，那是给了他一条命啊。他从小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他姐的，谁要是敢欺负他姐，他就非得要那个人的命，同样，谁要是救了他姐一条命，他就给谁当牛做马。”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燕迟心中起疑，刚想继续追问，却听见院外头有人拍门喊道：“殿下！殿下！”

季怀真：“呦，这不就说曹操曹操到了？还不赶紧开门去。”

燕迟恼怒道：“你又开始了，我懒得同你计较。”说罢，慌忙起身穿衣，季怀真却一把把他衣裳扔下床，从后头搂住燕迟的腰，贴了上去，嚣张道：“你还没跟我说阿业是怎么回事儿呢。”

“什么怎么回事！”

“你要是不说清楚，就让他在外面喊一夜，我也不让你出去给他开，不信咱们就试试。”

燕迟穿着单衣，被冻得瑟瑟发抖，只好解释道：“我出关的时候在此地借宿过，他打猎时脚崴着了，是我把他背回来的，就这样！”

“哦，就这样？”

“就这样！”

季怀真笑着撒了手，得意道：“去吧，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