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说过,”Clara说,“你国内亲戚给你找了个熟人,是什么远房亲戚,在纽约有房子,让你先借住进去。”
榆暮沉默,眼皮一掀,又合上。
“谁愿意大学了还寄宿。”
何况,那个地址……
烦,车窗半开,夜风灌进来,吹得榆暮头发凌乱,转头去看窗外的侧脸冷淡,眼下显现出细微的疲倦痕迹。
Clara说:“我让你来我这你又不愿意。”
榆暮说不能总麻烦她。
车内的气氛冷了下去。
……
Clara“嗤”地笑了声。
“高中的时候我爸妈吵得凶,隔着个大洋都这样,我一生气就自己找了个寄宿家庭,”她漫不经心地转着方向盘。
“那时候图个自由,被中介骗了,住得比狗都惨,还硬撑着不回家。”
榆暮靠着椅背,眼神落在窗外深沉的山影中。
“你是在安慰我吗?”
Clara说:“那有安慰到吗?”
……
“你后来怎么搬出来的?”
不想驳对方心情,榆暮顺着问了下去。
“受不了就穿着睡衣跑了,一直走到Melrose,口袋里就剩三十刀。”Clara咧嘴笑了,“借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家里,说我错了,第二天钱就打过来了。”
她说完,余光飞快地瞥了副驾一眼。
榆暮反应平平。
“生气了?”Clara笑嘻嘻的,“我这不是在说我很可怜嘛。”
榆暮平静地说:“我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没什么好说的。”
很有效的安慰。
至少,车内的气氛不再那么冷了。
榆暮揉了揉鼻尖,妥协般地问道:“今晚谁的局?”
“朋友朋友的朋友。”
“听起来我不该去。”
Clara心情显然不错,眉眼轻扬地冲她眨眼:“说晚了,你下不去了。”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回纽约前陪我参加一次Party的。”
榆暮问:“会很闹吗?”
Clara说:“百分之一百,人一多,酒一开,再配上音乐,我爸妈打电话来都听不见。”
榆暮有点头疼:“你该劝我现在跳车。”
Clara笑出声来:“晚了,已经到了。”
踩了油门,车子提速往上冲。
越过最后一段弯路,远处别墅的灯火骤然显现出来。
成排高挑的拱窗,喷泉造景的灯罩在水雾里,整个山头都笼在柔光之下。
Clara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