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摩耶呜咽了一声,往后缩了缩,蓬松的大尾巴也耷拉了下来,夹在了两腿之间。
它也害怕了。
他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摸摸它的头。
雪球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一躲,喉咙里发出警告般的低吼。
沉垂野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指尖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下午在小树林里,他把那几个嘴碎的篮球队男生的头按在地上摩擦时,蹭破的皮。
血已经干了,但那股气息还在。
他缓缓收回手,攥成了拳。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雪球解释。
“我只是……不喜欢他们那么说姐姐。”
“他们说姐姐是校花,用那种很脏的眼神看她。他们还说我……说我是gay,想跟姐姐当姐妹。”
他的语调很平,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们不该那么说姐姐的。姐姐是最好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他们怎么敢……用那种肮脏的念头去想她?”
他抬起头,看向雪球那双写满恐惧的眼睛,嘴角那个干净的弧度又回来了。
“我只是帮姐姐,把黏在她身上的苍蝇赶走而已。”
“我没有做错,对不对?”
雪球不敢叫了,只是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身体压得低低的,紧紧贴着地面,瑟瑟发抖。
沉垂野的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
他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他慢慢地,俯下身,将脸埋进了萨摩耶温暖柔软的颈毛里,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温热的呼吸喷在雪球的皮肤上,让它抖得更厉害了。
“姐姐今天……不让我送她回家。”
“她和那个卷毛一起走的,她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她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烦?”
空气里一片死寂,只有一人一犬压抑的呼吸声。
良久。
他抬起头,用脸颊蹭了蹭雪球的脑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只是说出的话,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偏执。
“你看,雪球。”
“连你都怕我了。”
他顿了顿,声音轻柔。
“那姐姐呢?她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