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誉手里抓不到季濉的把柄,却也不甘心放过他,便特意命人将牢房里的手段都用在他身上。
虽不至于真要了他的性命,但也就剩半条命了。
季濉将林臻他们送来农庄时,做了万全准备,一应药材都带得齐全,石竹将药箱捧在白策面前,白策消瘦的指尖轻轻划过,便辨出参片,将之取出放入季濉口中。
白绫遮着眼,白策垂首道:“谁去将他扶起来。”
“我来!”
“我来!”
“我……”
三人几乎同时开口,只是在听见阿姐的声音后,林玥不自觉地音量骤降,有如蚊呐,只有近旁听力极佳的白策听见了。
石竹见林臻开了口,便不再出声。
林臻上榻将季濉缓缓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施针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林臻手臂已不自觉地发颤,她却只专注于肩头男子的神情与气息。
天光未亮林臻便已起床,直至此时夜半三更,她竟还像个不停转动的陀螺,精神力强的可怕。
她目光如炬,一错不错地盯着榻上昏睡着之人。
季濉双眼迷离地缓缓醒转过来,与林臻对视良久,苍白的唇角勾起一丝笑:“竟不是梦。”
林臻蹙眉,问道:“什么?”
季濉的气力还没有恢复,只得尽力提高声音,讥笑道:“何以这样守着我?是怕本将军如遇不测,他们也不会好过吗?”
“你做得很对,林臻,我是要你永生永世守在我身边,休想借机离开,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我会杀掉他们!你知道了吗,林臻?”
见他尚有气力说这样的话,林臻手上骤然使力,欲将手从他掌心抽走,“杀吧,不如现下就去将他们都杀光好了!”
“嘶——”季濉伤口
被扯痛,惊得林臻忙止住动作,他语调漂浮:“莫动……”
几句话耗光了他的精神,话落,季濉再次合上了眼。
白策说过,若他今晚能清醒过来,便无大碍。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林臻觉得有一股劲忽而从她身上被尽数抽走了,她骤然间觉得浑身酸痛,累极,倦极。
坐在榻边的脚踏上,枕着胳膊睡着了。
*
深夜烛影摇曳,睡意朦胧间,林臻被一阵窸窣声响扰醒,凤眸怔忪,望着坐起身的季濉,长睫迷离地上下扇动,却强撑着精神呢喃道:“你真要去……?不准去……我那明明只是气话……”
她伸手去够季濉的衣袖,还没够着,便又沉沉睡去了。
黑暗中,季濉轻笑了一声,抬手捧住林臻即将倒在榻上的脸,将再次沉睡的美人扶躺回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