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扶光隐约从天钧脸上看到眉飞色舞。
他说:“那个孩子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不哭,只是笑。”
“其实长大后的宿眉卿和耀阳像得不多。”天钧笑眯眯说着,“小时候才像,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一笑,我的剑就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天钧:“后来送走后,我就知道我又犯错了,我必须去补救。”
闻扶光:“所以,那个镯子?”
天钧点头。
“那个镯子一开始确实是大杀器,你也知道,我们一脉,主杀伐。”天钧深深叹口气,“只是我心有不忍,炼出来的不是杀器,而是只能保护人的镯子,哪怕后面补救,也于事无补了。”
“想要活的人不愿意活,不想死的却只能死。”天钧说,“我从不后悔我做的所有事,走到这一步,除了死这一步,已经毫无退路了。所以我培养了你,想着好歹我死了,也不至于白玉京一团糟。但是如你所见,我所有的计划都没有完成。”
“不过也没关系。”天钧坦然道,“耀阳死了,我的职责也结束了。这么些年的记忆和纠葛,也会被回过味来的法则一一抹除。”
抹除,便是消失。
天钧因私情造成了这一系列的恶果,自然也得自己偿还。
闻扶光对此不发表意见。
“那时的我其实好不甘心。凭什么你能和宿眉卿好好的?凭什么我和他就只能走到这一步。”天钧起身,离开前笑眯眯道,“不过现在的结果我是甘心的,因为我俩都是一个人。”
闻扶光神色冷了下来。
只是反驳的话翻来覆去也说不出口,他干脆转身便想走。
风吹得有些大,沙沙声也变得有些大。
紧接着,清亮的巴掌声就从闻扶光身后响起。
青年眼微微睁大,他蓦地扭头,却猝不及防被风糊了脸。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天钧头歪倒一边,他捂着脸:“怎么脾气这么坏……”
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
不是天钧扇的,是风。
闻扶光看着这一幕,心越跳越快,手在微微颤抖着。
天钧没话说,挨了两巴掌便扭头走了。
闻扶光刚想追上去,就听见那人说:“这一片山坡,其实更适合有水一点啊。”
话说得莫名其妙,却给了闻扶光一点渺茫的希望。
当天,白玉京的所有人就看见曾经醉玉神域所在的地方,掀起了滔天巨浪。
惊得众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匆赶去时,发现是闻扶光正面无表情往山谷里引水。
有人问他,他说在练习引水的法阵。
众人不信,可看了一会发现真是如此,这才骂骂咧咧走了。
只留下了风越鸿他们。
第五诏云率先开口:“扶光,你这阵仗……是要做什么?”
水已经到了半山腰,这个地方,又恢复成了耀阳还在时,脚下踩着的宽阔水域。
闻扶光看向花竟夷:“你能感受到水下有什么吗?”
“水下……?”花竟夷古怪望了闻扶光一眼。
闻扶光懂花竟夷的意思,他怀疑自己脑子有病。
可闻扶光仍然坚持。
花竟夷无法,只能当哄这个失意的人玩。
在场比他修为高的人不少,闻扶光却只问他,自然是因为他有独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