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沈长异,他又被派去除魔了,已有两天两夜没回来,看来是被派去了极远之地。
踏入主殿,李商陆一眼便瞧见了上座的谢渡,她四下看了看,没找到宗主的身影,便皱眉道,“宗主呢?”
谢渡亲自沏茶,并未看她,头也不抬地淡声道,“宗主忽然有事,由徒儿招待师母。”
这混账徒弟……语气还是那般叫人不适。
整个明昼宗,李商陆最不愿见到的人就是谢渡。
简直如阴影一般,每每看到他那张脸,李商陆心口便隐隐作痛,气势也不足了。
她硬着头皮跟随洒扫弟子坐到座位上,接过茶盏,余光瞧见谢渡从座上起身,缓慢朝她走来,随着他的靠近,李商陆脊背渐渐冒了些冷汗出来。
男人停在她面前,俯身为她倒茶,声音很慢,“师母,近来可好?”
茶水自壶嘴潺潺流出,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李商陆警惕盯着他,目光落在谢渡腰间那把长剑上。
她记得她说过,不许谢渡在她面前佩剑。沈长异一走,这混账徒弟便肆无忌惮了。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谢渡垂眸望着她,似笑非笑道,“徒儿刚刚除魔回来,倒是把这规矩忘了。”
他缓缓自腰间抽出剑,剑身与剑鞘摩擦发出沉厚而冷冽的金鸣,令人遍体生寒。
李商陆循着他的动作,眼睁睁看着他将剑放在自己面前小桌上,纯黑的剑沾着粘稠深色的液体,血腥味扑面而来。
呼吸骤然停滞,李商陆浑身动弹不得,寒毛倒竖。
耳边传来谢渡不紧不慢的玩味声音,“师母,你在发抖。”
李商陆极度不适,刚想起身离开,肩头却被一只手按住。
她不由生出几分火气,“放手。”
谢渡直勾勾盯着她,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证据,冷淡道,“无意冒犯师母,是宗主有命。”
“你直说便是,别碰我。”李商陆甩开他的手,恼怒地挪开视线。
谢渡直起身子,居高而下地望着她,淡淡道,“宗主说,有一伙魔修不知从哪里得知师尊与师母的关系,担忧他们会再盯上师母,便从今日起由我帮师母修炼心性。”
其实,宗主原话是这样说的,“渡儿,上次魔修蛊惑剑仙夫人一事,不可再有第二次,你和师母一起修炼心性吧,这样也有助于你们关系变亲近,记得多跟师母说些你师尊的好话。”
谢渡完全把后半句抛之脑后,他丝毫不打算跟李商陆关系变好,也不打算让李商陆和师尊感情变好。
这女人迟早会害死师尊。
背叛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最痛恨这种人。
先前他那令人作呕的“父亲”便伙同魔修背叛了宗主,害得宗主根基毁了大半,后来那人又是下跪又是痛哭流涕地道歉,在宗主下定决心原谅他后,又一次发现他背叛了他们母子。
前车之鉴仍历历在目,他不相信跟魔修勾连的人会突然变好,更不相信背叛者浪子回头。
都是假的,都是伪装。
李商陆错愕地看着他,一想到要和谢渡修炼便一阵恶心,“我不用你帮。”
“是宗主之命,抱歉。”谢渡满意地品味着她的神情,将茶盏推去她手边,“由不得师母不从。”
李商陆深吸一口气,方想严词拒绝,却见谢渡指尖在剑柄上轻点,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
“师母好像很害怕我这把剑。”他漫不经心般道,“难不成师母曾被这把剑伤过,真是怪了,我怎不知。”
李商陆喉头一噎,却见谢渡忽而缓缓靠近,定定看着她,冷沉开口,
“还是说,师母是梦到过犯下滔天大罪,被我杀了?”
刹那间,心脏幻痛抽紧,李商陆呼吸困难,难耐地捂住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