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头目微顿,就很难不心动。
于是,鞭子顿在半空,慢慢收回去,小头目悄无声息拿走镯子,压低声音:
“你们活不了,别挣扎了,北燕使团入京,朝中上下忙着应对他们,你兄长却闹出考场舞弊的丑闻,证据确凿,正好被那北燕使团听到,好一阵嘲讽大梁,陛下和相公们震怒,当即就拟了满门抄斩的旨……”
叶惜人心中一沉。
真没救了。
她把金钗与镯子一样样取下来,既然如此……那就少遭点罪吧。
——也是被砍得熟门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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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诏狱。
一个人影坐在满地茅草之上,身上铁链绑住手脚,浑身是伤,血迹沾湿了布衣,凌乱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这里面连个窗户都没有,一片死寂。
但黑影仍然端坐其中,脊背挺直,身姿一动不动,只眼睛微微转动,视线看向地牢入口方向。
阴影出现,牢卒走进来将饭盒放在黑影面前,饭菜一份份取出来,又倒上一碗水。
黑影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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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口刽子手高举双手,喷出一口烈酒,鬼头刀寒光一闪,重重落下,剧痛袭来,鲜血喷溅……
叶惜人捂着脖子猛地坐起来,呼吸急促,满眼惊恐。
“姑娘?”丫鬟们鱼贯而入,领头的大丫头一脸焦急,一边给叶惜人擦着额头冷汗,一边吩咐,“快送些水来!”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声音。
叶惜人咽下口水,问:“雪婵今日是几月几?”
“三月初一啊,今儿正是春闱……”
果然又是这一天!
叶惜人猛地跳下床,咬牙切齿:“快,给我穿衣服,让人备好马车,我要去‘送送’我哥……”
只要叶长明进了考场,就有舞弊丑闻,而朝廷根本不听任何解释,直接下旨满门抄斩,三次过程有所不同,但结果一模一样。
想要改变结局,必须解决源头!
黑暗中。
黑漆马车哒哒一路疾驰,惊起烟尘,停在了文林坊小巷外面。
叶惜人提着灯笼匆匆踏入黑暗巷道当中,一回生二回熟,无视一双双如狼一般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喊道:
“马山,给我出来!”
马山:“??”
他茫然地坐起来,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从黑暗当中走过来,人高马大的魁梧身形极具压迫,满脸不善:“你谁?”
奇怪。他打量着叶惜人,对方虽然带着兜帽看不见脸,但这样的大家闺秀,他是绝对不可能认识才对。
“这不重要。”叶惜人提着灯,微微笑,“重要的是帮我办件事,我给你二十两银子。”
“什么事?”马山脸上的不善一收,立即答应。
“两刻钟后,会有一个穿着襕衫,头戴紫纱罗长顶巾,身后带着一胖一瘦两个仆从的举子前往贡院,你带人在路上劫住他——”
叶惜人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
“给我打断他的右手,如果他还要去考场,就把脚一起打断,只要能治,下手重些也无妨!”
上回就是她吃了心软的亏,人果然不能太“善良”。
马山:“……”
——这得多大的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