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夜戏,剧组是凌晨收的工。
楚辙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他出工不出力,镜头拍得中规中矩,没多少功劳,倒成功把自己累着了。
推开卧室门,离床一步之遥,他倚着门把手,低着头,将就着眯了个短觉,大脑天旋地转,一直到几乎站不住,才慢慢睁开眼。
——房间的灯没关。
宋敬颐将床头灯打开,不知何时清醒过来,又观察他多久,叹一口气:“你像斑马。”
怎么站着也能睡着?
楚辙黑黝黝的眼珠盯着他,像盯着一个活生生的猎物,神智慢半拍回笼:“还没睡?”
宋敬颐弯了弯眼睛,笑意淡淡:“被你吵醒了。”
他睡得浅,风吹草动都能醒,更遑论房门站着个大活人。
楚辙解释了句:“我不知道你住这个房间。”
“拍什么场景,累成这样?”
“好多。”楚辙慢腾腾地说,“就送洛雪回家,然后挨顿骂,还有场哭戏……我去洗个澡。”
洛雪是剧里的女主,也是夏诗宁演的那个角色。
他卸了妆,小臂修长有力,手腕上两个蚊子叮出来的包,红得显眼。
夏天蚊子多,又是个高温的晴夜,晚上大灯一打,不可避免被咬。
按理说,金主来片场找情人,知会一声,演员寻个由头给剧组请个假,或调个戏份,照顾金主时间,是应有的道理。
服务型行业,两头当孙子,谁出钱,谁是大爷。
原本该经纪人代为沟通协调,但宋敬颐这趟来得低调,张熹微不在,楚辙是头一回吃软饭,没受过训,这会儿撞到了,才想起来。
他摸黑上了床,胳膊一抻,顺手把宋敬颐搂到怀里,吻在男人的唇上,似笑非笑地说:“我知道你没睡。”
黑夜里,脸对着脸,宋敬颐闷哼了声。
“别动。”他呼吸微乱,低声警告了句。
彼此凑得太近,大概是吹风机没吹利落,他甚至能感受到楚辙头发湿润的潮气。
和楚辙亲吻是一种折磨。
要么戏弄似的,不像接吻,更像挑逗和羞辱;要么便没轻没重,他满足才算满足。
楚辙眼皮抬了抬,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我明早是没戏唱了。”他说,“您赏光陪我吃个饭呗?”
宋敬颐眯起眼。
“现在又想起我了?”他眼眸狭长,微微弯起来的时候,显得一派温和,很有几分明眸善睐的感觉,“我今日正午的飞机。”
这附近没机场,来回折腾一趟,最少也得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