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环,董事局办公室。
云层雾气弥漫,六十二层高的楼,自上而向下看,灯火触手可及。
上午,徐秘书来送咖啡,推开门,便听到宽幅的办公桌前,传来些简单的对白声。
是显示屏发出来的声音,不大不小,宋敬颐低着头,在看董事会的议案,似乎把那些声音在当背景音听。
但这也是破天荒的事。
徐堂将现磨的拿铁放到桌上,轻轻扫了一眼节目,宋敬颐头也不抬,把批阅完的纸递给他:“下个星期开会,我不参与,这个交给王微,让他来主持。”
徐堂应了声是,又说:“方创的陆先生想约您的时间。”
常规的饭局宴请,不至于他亲自来说。
陆家树大根深,作为陆家的太子爷,陆林彦却不在其列。
宋敬颐抬了抬眼,问:“什么时间?”
“这周末都有空。”徐堂顿了几秒,“是为了那桩并购案,看态度,是想讲和。”
他与宋敬颐是大学校友。
说是校友,却非同一个专业,他学金融起家,比对方大两届,能沾边的,无非是他们都是黄种人。
所以还未毕业,便能为对方效力。
宋家和陆家不睦已久。
单他知道的两回暗杀,一回是宋见碌的手笔,另一回在马萨诸塞,他恰好随车,赶上了现场,子弹擦着车玻璃飞过,若是车没改装,几乎一击毙命。
事后才知,是陆家的手笔。
宋家每况愈下,四年前又遭过一遭清洗,内部便山头林立,就像叠起的纸,要捋平,需要花许多功夫。
宋敬颐当初纵然清楚,也只当做不清楚,赴了场鸿门宴,与陆家握手言和。
如今却不需要再这样忍耐。
他平平静静地应了声:“推到下下周。”
徐堂顿了顿:“我去沟通,只怕那边恐怕不同意。”
“他不同意,那就不用见了。”宋敬颐倒不意外,“公事公办。”
徐堂应了声好,犹豫了片刻,低声说:“吉普森先生传邮件给您,问您是否要预约心理治疗……您没有回复邮件,他很担心您的近况。”
吉普森是宋敬颐的心理医生,老先生如今六十多岁。
“暂时不用。”
这时候,直播恰好抓完阄,宋敬颐看的是七个人的上帝视角,看不仔细,干脆切换成楚辙的个人直播间,看一眼抓阄的结果。
——狗咖员工。
楚辙似乎肉眼可见的焦躁,脸上没太多笑意。
宋敬颐将笔放下,眼底沉沉。
楚辙怕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