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号之后,缓慢的“嘟——嘟——”声响起,但一分钟过去了,就是没有人接。
鱼沥:“怎么样?”
苏然摇摇头。
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他们岛上的信号塔曾经出过问题,但被修复了,那塔上肯定就有人在——尽管这一个多月下来苏然从未见过信号塔亮灯——只是那些人不在座机的旁边。
第二种,他们岛上的信号塔一直没出过问题,出问题的是中央信号塔。那么他们的这座岛上信号塔就或许有人,或许没人。
后者也是有可能的——这种场所的备用发电机在停电后会自动开启,即使无人维护也会持续运行下去,维持核心仪器的持续运转。
而若是运气好,丧尸始终没有摧毁核心仪器,那么信号就会存续到现在。
苏然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鱼沥的八条触手瞬间从背后张开,舞动。
“那怎么说,要去看看吗?我可以一个人过去哦,只要从屋顶走就几乎碰不见什么丧尸,我可以先去替你们侦查一下,要是发现幸存者再来告诉你们。”
苏然迟疑地询问:“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
“打丧尸我不太行,单纯跑一趟腿还是没问题的。”
苏然挣扎片刻,点了点头:“行,那就麻烦你了。”
或许有些多管闲事了,但他确实担心如果塔上有人,他们的食物和水会不够。
信号塔很重要,如果塔上还有工作人员活着,这部分人一定要保护好。
他的话音刚落,鱼沥的八条触手登时伸得笔直。
尽管早就知道这家伙用触手进行滚动移动的时候模样很奇葩,然而当他以一种全新的速度像一个高速旋转的轮胎一样碾上墙面爬上屋顶然后再猛地一跃跳到隔壁屋子的顶上时,苏然还是看得目瞪口呆。
等鱼沥离开后,一旁传来男人的嗓音:“我那句话不是说你母亲和哥哥可能已经死了的意思。”
苏然一顿:“我知道。”
沉默几秒,他轻声说:“其实……以前我妈经常随队出去救援。最近五年灾难发生频繁,他们医院也挺忙碌的。”
星临侧过脸。
“你觉得她可能为了救人临时改变路线了?”
“……嗯。”
他的妈妈和外公是一类人。
外公年轻时当过兵,对人、对社会有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感,灾难频频发生之后,他曾想加入官方救助队,奈何救助队不收四十五岁以上的人,而外公当时都快七十了。
爸爸妈妈都劝他别折腾,一大把年纪了,就把事情交给年轻人,外公却联系上了老战友,还是固执地跑了出去。
那一两年时间里,他们也曾顺利地归来过数次。
然而灾难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它们往往难以被预测。
外公最终还是牺牲在了灾后现场。
而他的妈妈,虽然嘴上劝自己的父亲劝得起劲,这五年来却也没少随队往外跑。
她热爱她的工作,把拯救生命刻在了骨子里,哪里需要她,她就毫不犹豫地上。
苏然启唇,语速很缓慢:“……我觉得,或者说,我相信她不会出事。丧尸病毒自然感染结束的那天晚上,我接到过爸爸的电话,他那边信号突然恢复了,他第一个打的就是妈妈的电话。”
“他说妈妈和哥哥在一起,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碰上的,但他们都安然无恙,没有变异。他们又这么聪明,我相信他们能保护好自己,想办法回到家……”
他停顿了几秒。
“……但是,丧尸病毒也是灾难啊。灾难发生的地方,就会有人需要帮助。我们没法保持联络,我不知道妈妈和哥哥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什么,但他们肯定会有自己的考虑……如果他们临时改变路线,那一定是因为他们重新选择的方向上,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们。”
语罢,他又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望着前方,阳光与蓝天映在他的瞳孔中。
良久,他转过头,对星临笑了笑。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相信他们,等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