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陆翡然小声打了招呼,偏身让他进来。
“你好。”
程铭是兰斯的心理医生,他也单方面认为自己和兰斯是朋友。
那时候的兰斯还不太懂得如何完美伪装,被攻读心理学的程铭当成绝佳的研究案例追踪调查了很久。毕业后,程铭又机缘巧合地成了兰斯的心理医生,这场“观察研究”便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程铭没想过兰斯家里会有别人,他看着陆翡然坐会桌子边,用偏长的毛衣袖口揉了揉额角,双手握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杯,出奇的乖巧。
陆翡然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喝了口水,往厨房走:“我去叫他吧。”
程铭看出陆翡然生着病,心思一转,拦下他:“我是医生,我给你看一下吧。”
陆翡然愣住了,后退几步去看兰斯,确认兰斯向自己点头了,才听话地坐在沙发上。
不仅在兰斯家里留宿一晚,他还找了医生过来给自己看病,周到和重视到非比寻常,让陆翡然心里很不安。
非亲非故,兰斯对他太好了,就算是刚结识的朋友,也不至于这样。
只有一个原因,兰斯本身就是非常善良的人。
“麻烦您了。”陆翡然说。
“不麻烦,我是兰——”
“咳咳!”兰斯打断了程铭的话。
陆翡然紧张地看向兰斯,问:“德维,你也生病了?”
兰斯只是笑:“我没有。”
程铭却很机敏地明白了兰斯的意思,他对这个男人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再联想到兰斯这次回国没有告诉任何人,程铭猜测,兰斯一直在以他的外甥诺恩的名义在外活动。
这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程铭按兰斯的要求带来了温度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是个心里医生却要做这种事,但他还是仔细给温度计消了毒。
“先生,张嘴,我给您测一下体温。”
程铭凑近了陆翡然,看着陆翡然乖乖张嘴,他余光观察着兰斯,缓慢地将温度计伸进陆翡然的口腔里。
果然,兰斯动了。
他自然地从程敏手中接过温度计,左手轻轻按在陆翡然的肩膀,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温声说:“翡然,张嘴。”
程铭看见温度计被那看似温驯的清瘦男人含在嘴里,偏过头皱起了眉:“德维,来,我也给你看一下。”
兰斯瞥视了他一眼,嘱咐陆翡然含三分钟,转身把程铭带进书房。
门被从里面反锁,程铭才小声说:“他是你的新猎物吗?”
他不可能不担心,作为单方面的朋友和心理医生,他最了解兰斯的状态。
兰斯极度傲慢敏感,内心冷漠。他能细致地观察环境内的一切,却难以共情,看上去优雅温和,实则以操纵他人为乐,就像捕猎后把猎物盘玩致死的大型猫科动物。
他确实曾配合治疗过一段时间,甚至自己搬去无人岛,剥离接触“新猎物”的可能性。
但程铭打心眼里知道,这类人不会真正被治愈。三年后回来的兰斯,一定更擅长伪装,能够完美模拟出受人喜欢的人格。
兰斯看了程铭一眼,眼神冰冷,全然没有在陆翡然面前时的光风霁月,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阻碍自己的绊脚石。
兰斯冷声道:“把药留下。”
程铭:“我能感觉到,你对待他的态度事有点小心的。”
兰斯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
程铭接着道:“你从来不会主动约我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