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欢二楼,下半场。
慵懒松弛的deephouse漾着低频心跳,封闻翘着二郎腿倚在软背沙发里,骨节分明的大手一只轻搭身侧,一只至上而下拎着酒杯随着节奏轻摇。
忽略丁一舟写着“你犯什么病呢”的目光,封闻回忆着刚刚卫生间里,又乖又警惕地帮他点烟的……某个同桌小主唱。
真的太有意思了。封闻仰头喝了口酒。
明明在学校里装地像条没人要的流浪猫,一天到晚不是抽抽搭搭地在哭,就是已经哭晕在位子上,有那么多的眼泪水偏偏不会好好用——期期艾艾地想和未婚夫沈彻说上几句话,可怜巴巴地拽着人裤腿摇。
结果呢?说的话一句比一句不中听,被一脚踹地远远的。
他一直觉得,谢知之很不聪明,连钓alpha都手段难看地没法入眼。
封闻在丁一舟完全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勾起一个明显很有兴致的浅笑来。
“你是不是尿尿把脑子尿掉了。”丁一舟不解。
台面上的手机屏幕骤然闪动,封闻看着来电显示,唇线又轻扬了一下,觉得更有意思了,抬手给一脸揶揄的丁一舟比了个噤声。
伸手过去,指腹轻触,滑动,接听。
“喂,阿彻。”封闻说。
“你在哪?”按理来说应该和新泡的omega蜜里调油的沈彻却奇怪地心情不佳,连语调都消沉地耷拉下来,像条丧气的金毛狗。
封闻挑了挑眉并不打算细问,只言简意赅地说:“酒吧。”
地点正入沈彻下怀,他追问:“哪家?”
封闻回忆了一下:“晌欢。”
“ok,等我。”沈彻利落地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不到,金毛狗抵达战场。
一上二楼,沈彻习惯性往封闻身边坐,两人中间隔着一块不显亲近的空隙。封闻看了一眼,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一杯用黑朗姆酒做基底的暗涌被缓缓推到沈彻面前,自然地拿起玻璃酒杯喝了一口,伴随着酒液的入口,太妃糖热情的甜味儿让他脸色稍缓。
几秒后,酒杯被啪地一下重新放回了台面。
封闻挑眉,知道这是狗叫开始的前兆。
果不其然,沈彻摆着一张臭脸,撩了一把垂落的金发,愤愤张嘴——
“他竟然放我鸽子。”这是犬吠的开场白。
另外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封闻一副意料之中地垂下眼,丁一舟则生不如死,上刑般拿起一个shot干了。
原因很简单,沈彻的抱怨除了和密集的狗叫一样烦人之外,非常容易“不小心”地踩到某些不可说的雷点。
至于谁的,要看沈彻的心情。
沉溺悲伤的沈彻丝毫没有注意到气氛朝微妙的抗拒转变,在一番痛苦的记忆回溯后,原本阳光英俊的面容慢慢扭曲了起来。
“我们说好要约会,可我在餐厅等了他两个小时!”
“我是很有风度的人,直到他迟到一个半小时我才打了第一通电话,问他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他一句话都不解释就挂了我电话。”
“他到底什么意思!?他明明可以直接拒绝我,偏偏还让我等了两小时!”
沈彻越想越气,端起暗涌愤愤喝了一口:“你们知道我是怎么一个人在天景花园从天亮坐到天黑然后面对着一点都没用的前菜和侍应生说刷卡买单的吗?!”
从兜里拿出手机,沈彻怒道:“现在他连电话都不接了,我他妈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怼到眼前的手机光让封闻烟灰色的眼睛不自觉眯了眯。
适应光线后,他的视线轻飘飘地从头滑到尾,发现通话记录里确实是一水儿的未接去电。封闻注意到了沈彻特意编辑的备注——[爱心]温叙言[爱心]。
原来今天窗外的omega叫温叙言。
承了沈少爷的约却放人鸽子这种做法确实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