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如今陈向新小朋友已经完全适应家属院的生活,对于过去她没有什么印象,只之前心里有些迷惑她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为什么不记得家属院,可田园给她解释她发烧忘了一些事以后,她小小的脑袋就没就纠结过,如今她是育红班里的小宝贝,上学上得如鱼得水。
听着二哥说话,她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头,“二哥,我只和小凤姐睡一天,以后都不去啦,我不让二哥孤单。”
一句话把陈向兵哄得美滋滋,然后亲自替妹妹抱着小兔子把妹妹送过去,还要给孙明凤一大堆叮嘱。
田园听得好笑,晚上和陈海明说这件事,“你别说,妹妹一来,向兵越来越有哥哥的样子,以后还时不时耍赖不干活,可自从要说给妹妹做个好榜样以后,每天干活还挺积极。”
陈海明乐见其成,“挺好。”
田园也觉着不错,“不过这榜样没白做,你看今天晚上那桌子都是妞妞擦的,她还说呢,以后她也要和哥哥一样,每天做劳动。”
陈海明倒是不会说别让孩子干活这样的话,如今他跟着田园学的,很能知道让孩子参加家务劳动的用处,最直接的能减轻大人的辛苦,更重要的还是能让孩子养成好习惯。
他想了想,“小丫头适应的挺好。”
田园笑,谁说不是呢,她以为小家伙得很长一段时间适应,没想到只一个月,就从她的小尾巴变成哥哥的小尾巴,帮着哥哥收拾房间,整理书桌和游戏桌,每一样都很天使。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习惯小向新的存在,家属院开始恢复往日的平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
最近,田园的工作重心又开始朝着家属工厂转移,因为家属工厂的一期建设已经基本结束,从年初到现在,三四个月的时间,终于到了收尾阶段。
范树云亲自去了舟市一趟,订购设备等待进厂,然后回来和田园商量招工事宜。
新建的这几个生产间,相当于把原工厂扩建一倍,少不得得再次招工,大家和上次一样,先招临时工,等新的生产间用起来,真正开始生产效益,再说正式招工的事情。
虽然一期的建设,把工厂留存花个精光,还借了贷,可谁都知道,等待大家的,是更好的未来。
家属工厂又要招工,这对南马大队的人来说,是意料之中的大好事,这几个月对于南马大队来说,是这辈子都没遇见过的好年景,就连家里没男人的家庭,都能在家属工厂建设中找个临时的活计干,三四个月的时间,多的家庭能挣四五十,少的也能三十多,要知道他们在生产队,就算是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上满工,都挣不到一百块钱,三十块钱,已经够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
家属工厂扩建以后还要招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没想到,这次对文化限制没那么高,这临时工,只要会写简单的字,能算数就行。
这可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宋家,听到这消息以后,潘幺妹一挥拳,又让田妹子说中了,这临时工的要求果然降低不少。
宋来苗和何二妮更是高兴,宋来苗信心百倍,“妈,这些日子你没耽误过学习,考试虽然不成,可我们工厂现在那些要求,你都能满足,这回你指定能进来。”
何二妮畅想,“妈你要是能进来,咱们可就在一块做活,月月拿工资,日子越来越红火。”
南马大队,不知道多少人这样想。
可隔壁的临海大队,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临海大队的书记临民生悔啊,他是真后悔,当年这四方岛家属院的军属来岛上随军,那时候家属院还没建起来,上头说了,军属暂时住进渔家,就近安置在南马大队,当时儿子就劝他,劝他朝上头打报告,要求分担兄弟大队的压力,收留一部分军属,他当时召集大家伙讨论,说啥的都有。
有人说着军属都是城里来的,一个个不会干活还碍事,那家属院不知道猴年马月的才能建好,耽误村里的生产工作,有人说当官的孩子娇贵,这磕着碰着的村里人不好交代,更有些妇女找上门来,说千万不能收留那些个军属,一个个长得好看,把家里男人勾的心思都不正经。
思来想去,他就没听儿子的话。
现在想起来,那真是一百个后悔。
不光他后悔,大队干部们,没一个不后悔的,家属工厂这次招工启事一出来,大家再也按捺不住,下午一下工,纷纷聚到支书家。
“支书,这不行啊,你看看人家南马大队,这阵子那是吃香喝辣,不用起早贪黑下海,也不用卖死力气搬搬抬抬,人日子还过得美,我听着娃们说,去他们大队玩,那天天能闻着炖肉味,你看咱们,一年到头除了鱼,见不到啥荤腥。”
“就是,书记,人家不光是吃得好,那穿的也好啊,往年谁家不是穿之前的补丁衣裳,坏了就补呗,就算是过年,三五年的也添不上一件好衣裳,可我听说,人家大队书记,直接就去舟市买回来那老些布,每家三尺布啊,能做两身孩子衣裳,人孩子现在穿的板正着呢。”
羡慕完,大家就开始后悔,能不后悔吗,人家吃肉,咱们是汤都喝不上。
“你说当时,咱们怎么就鬼迷心窍呢,人家那是军属,有文化有素质的,人住进来还能给开扫盲班,你看当时南马大队那扫盲班,咱们还笑话呢,认字没啥用,你看看现在,人家认字能写会算的,都能直接进家属工厂当正式工去了。”
“就是啊,还嫌人家不干活,这海上的活计人是不会干,可人家有脑子啊,这家属院一建成,住进去就开家属工厂,这兜兜转转的,越干越大不说,把南马大队都给带着富起来。”
“人家这是知恩图报有良心,唉,当时咱们要是能收留那么一些军属,现在每天呲牙乐的,可就得添上咱们临海大队啊。”
书记临民生皮肤黝黑,他如今五十来岁,头发已经半百,他先是闷声不说话,听着大家都说完,这才开口,“行了,说以前那些没啥用,过去就过去,咱们得想想以后。”
吃一堑长一智,他看向一边一直不说话的儿子,“成亮,你有啥想法,说说。”
他这么一说,大家纷纷跟腔,“对,成亮,你说说咱下一步该咋整。”
“就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你又是识文断字的,比我们强。”
“我看,要不咱们就找到家属工厂去,让他们也从咱们临海大队招工。”
这话一出,临成亮当先反对,“你这个不行。”
他一说不行,大家更着急,“那咋整,你说这家属工厂,虽然这南马大队有收留他们的情分在,那也不能光补贴他们啊,咱们离着也不远,去上工那也方便,咋就不能从咱们村里选人呢。”
临成亮看他一眼,“你也别想着去闹,这一闹,更把咱们和家属院那点邻居情分闹个精光,更不用说咱们这样指定会得罪南马大队,要是两个大队闹掰了,咱村的妇女就是进了家属工厂也受挤兑,干不干得下去还得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