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茁尝到了甜头,也不像刚才那样有气无力了,咬着吸管一连喝了半杯冰水。
林庭安见差不多了,朝王秋梅使了个眼神。
王秋梅会意,从沈茁嘴里抽出吸管,端着水杯去了厨房。
沈茁嘴里没了东西,又开始哼唧。
林庭安这回可不惯着他了,帮他擦掉嘴边的水渍,冷哼道:“不可以再喝了,我帮你捂肚子好不好?”
沈茁没说话,又向上蹭了蹭,嘟囔:“不软和了,不舒服。”
林庭安:……
他把手伸进沈茁衣服里,宽大的手掌将凸起的肚子完全覆盖住。
沈茁的肚子很凉,跟他额头的热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庭安帮他捂了一会,感觉温度上来了才抽回手,把沈茁抱进了屋里。
吩咐王秋梅在旁边照顾,他起身去另一个房间给邢远打了个电话。
邢远听完他的描述,思考片刻问:“可能是急性中暑了,他有头晕恶心的症状吗?”
林庭安:“没有,就是吵着要吃冰块。”
邢远:“把他带离高温环境,解开衣服凉快凉快,补充一下电解质,用温水给他擦擦额头,不过也不排除是情绪因素……”
他停顿一秒,又问:“他刚才情绪有什么波动吗?”
“刚才哭了,”林庭安自觉做错了事,语气低了几分,“会是因为这个吗?”
“不是说了少惹他生气,”邢远恨铁不成钢,连连叹息,“算了,我一会让人把药给你送过去,你……”
“你下次注意吧,我这还有台手术,马上要开始了,你家这位问题不大,你按照我说的方法处理,晚上应该就好了。”
“我的错,”林庭安道,“你去忙吧,我记得你之前看中了一款限量超跑,那家公司的老总我合作过,还算谈得来,他给我留了辆黑色的,改天我让人给你开过去。”
“真的假的?!”邢远大喜过望,音量骤然提高,“行啊庭安,有了孩子之后终于做点人事了,够兄弟,赶明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必了,你那个国外的朋友什么时候能回来,沈茁的情况太特殊,我不放心,你催一催他,价格随便开,主要是手术方案一定要赶在预产期前三个月确定下来。”
“放心吧,”邢远保证道,“他月中就过来,我跟他说了这件事要高度保密,沈茁签的合同你不是也看过,只有我们这个几个研究人员可以看到他的数据,日后如果发表文章也会隐去他的真实姓名。”
“我当然清楚你的为人,否则当初就会直接给那个小医生一笔钱,把沈茁签署的那份文件销毁掉。”
林庭安眉间的戾气逐渐散去,开口道:“你在医院的工作不轻松,现在又多了个担子,麻烦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邢远哎了一声,“不说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沈茁的事我可是时时刻刻放在心上,一点不敢怠慢。”
“好,那你忙,手术要紧。”
挂断电话,林庭安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心中那股乱窜的火苗也跟着慢慢暗去。
他必须承认,刚刚看着沈茁神志不清的样子,他的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慌乱。
林庭安低着头,双手撑在落地窗上,头顶正对着空调口,冷气将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吹开,在空中无规则地乱飞。
他其实心里清楚沈茁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
上大学时林庭安曾在周末跟玩得好的朋友一起去野外攀岩,去的是距离京都一百多公里一座未开发的荒山。
那时候他还年轻喜欢极限运动,体力消耗殆尽时肾上腺素飙升,身体机能全靠意志力吊着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那次野外攀岩加上他一共四个男生,有两个是极限求生社团的,另一个是他的舍友叫闵舟。
林庭安在荒山野外探险的经历不少,从未翻过车,偏偏那次出了意外,问题就出在他那个叫闵舟的室友身上。
闵舟跟他学的不是同一个专业,刚上大学时林建群的意思是让他申请独立宿舍,自己住更方便,但他那时候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叛逆劲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父子俩针锋相对,拉扯到最后还是林建群先撂了挑子,直言以后再不管他的事。
扯来扯去就错过了选宿舍的时间,以至于林庭安宿舍四人全都来自四个不同的专业。
简言之,都是被剩下的,凑吧凑吧就一起住了。
闵舟是学民族舞的,身材跟沈茁差不多,细胳膊细腿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只不过闵舟的身段更软,长相也更妖冶。
那次林庭安出行闵舟吵着也要去,实在拗不过,林庭安只能带着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