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册里,陈燃的鼻尖一抹白色奶油,她记得那时陈燃就那样越过桌子凑过来,亲了自己。
还有陈燃在写字时,在花园荡秋千时,在移栽一朵郁金香时。
还有陈燃被扒出来的学生时代的证件照。
像她这样长相的人,在高中时期不被留下些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陈燃在高中时期却很低调。
哪怕情书被一封封地递,她也只是将它们搁在书桌最里面,放学时再带走。
少女沉静得看不出是会偷吻人的人。
但她却做了。
在喻兰舟的记忆中留下浓墨重彩。
相册里还有喻兰舟最想留下的画面的画作存图,那是早就被她用画笔留下来的场景——盘山公路上骑着摩托车骄傲恣意的粉发少女。
喻兰舟记得这幅画正是陈燃不与她联系的第二年完成的。当时画毕,她搁下水彩笔,静静端望着画中人,好像有了神一般,灿烂地对她笑着。
少女灿烂的一笑,曾点燃过她死寂的人生。
她问陈奚:不知道是不是只和她接吻过,所以才那么念念难忘。
她看向阳台,陈燃在那儿弹吉他。
厨房里,陈燃走来走去,鼻尖沾了糯米粉,给她做雪媚娘。
书房里,陈燃手里拿着自己的乐谱,询问她与陈奚合作第一次用交响乐演奏流行乐时什么感受。
钢琴房里,她的手抚上年下者的手,说:“手指别塌,节奏要再慢一些,就像这样。”
有一天,陈燃眨着亮晶晶的眼,喊着她的名字。捧着本诗集,为她朗读:据说有一些人为爱而死这里那里会有一座孤坟。
还有,两个人窝在被子下面时,陈燃小小声地对她说,“我会一直等,你不用勉强自己。”
一直等吗?怎么不兑现承诺呢。
喻兰舟产生了一种挫败感。
夜晚时,随机播放的歌曲包裹着朦胧潮湿的记忆,如海浪向她拍打而来。
一起跳舞吗抓住我的手
想要大喊吗今天不要停下
舞至深夜。
她仿佛听见陈燃问:“这里吗?”
“有点重了吗?”
她怀疑陈燃到深梦里引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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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兰舟以为自己能坚持更久呢,至少半年。
但她却在两个人结束后的第二个月抢了陈燃演唱会的门票。
当初陈燃受伤,从《歌者》节目里退出,不但没给她带来任何的负面影响,反而到处都在说“如果陈燃不退出,冠军就是她的了”这样的话。
现在没了她喻兰舟,陈燃一样能为自己兜底。
演唱会的票换了三个软件、抢了三次才抢到,在平京最大的体育场的演出。
她没买离她近一些的票,反而是远远的,甚至是被调侃“打车到舞台上都要不少钱”的票。
因为是第一次一个人去看演唱会,所以她提前许久到了。
场馆高度令人晕眩,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喻兰舟拿着票找到自己的座位,然后开始漫长的等待。
天色开始变暗时,离她很远的陈燃在烟雾和音乐中、在变幻的灯光中、在不停止的“陈燃”的喊声中,如神仙降临。
她和从前有什么变化吗?
似乎没有,只不过耳朵上多了只黑色耳钉,使她整个人添了些桀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