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还记得之前在景光的宿舍里装了微型摄像头。因为死之前每天都能梦到诸伏景光的日常,到了这个世界反而梦不到,反而让他失眠不安。
在组织呆着的十多年,他虽然已经对杀人感到麻木,但骨子里还是厌倦这种罪恶的生活。无法决定未来做什么,无法做想做的事,青春期的敏感让他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
拿到代号后,他宁愿选择跟着琴酒,帮着他挑选培养新人,也不想双手染上更多鲜血。
偏好狙击位,也是讨厌血离得自己更近。虽说是自欺欺人,他离不开这个组织,也避免不了杀人,但是这算是小范围能决定自己的事情。
训练营也会教一些基础的文化课,但是没什么人会在经过大半天的体能训练后还有精力再学文化。
琴酒倒是练完一天还有余力听他觉得无聊的文学欣赏,大概是看苏格兰一个人听课太可怜了吧,勉强陪他听一听。
而苏格兰倒是很喜欢文学,里面描写的故事与情感令他着迷。沉溺于他人描绘的世界中也就忘了现实中矛盾的自己。
琴酒不理解他为什么闲暇时间是看书写字,就像我不理解琴酒空闲时只会保养他那堆武器,尤其是他那把爱枪伯莱塔。
两个互相不理解的人也能成为朋友,还是因为组织里的废物太多了吧(无奈摊手)。
扯远了,摄像头下记录的景光重复着差不多的生活。但睡前看上好几遍,苏格兰的确可以入睡了。
后来他几乎每天都能和景光接触,自然不需要靠这些工具辅助,他好久没继续窥视景光的宿舍生活。
——把摄像头拆了吧,应该用不上了。
他熟练地搜出了所有的摄像头。
说来奇怪,有几个的摆放位置好像有所变动。他不清楚到底是自己记错了还是被发现动过了。
没有多想,他销毁掉这些罪证后,背上背包后抱起呼噜溜出了宿舍楼。
第26章动心
回到别墅大概是晚上9点多。地下室门锁转动后,隔着透明玻璃,苏格兰能望见诸伏景光的视线看了过来。
换上淡蓝色睡衣的黑发青年背靠着床坐在地毯上,曲起一条腿,神情闲适而散漫,一把贝斯靠在他脚边。
那天苏格兰说出他的请求后,诸伏景光不再像兔子一样惶惶不安。化身为被圈养的猫科动物后他颇为放松地使用苏格兰在房里留下的一切。
早上醒来,将盆栽移到阳光照得到的地方,细心照料灌溉,并按警校的日常做了一些体能训练。
下午会在一墙面的书中选一本坐在躺椅上翻看。不用功利性记下笔记,不用思考太多,读到哪算哪儿。或者是拿起贝斯,练习生疏了好久的指法与曲子。
吃饭的时候会开着电视,人声背景下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一起分享的对象。
他并不是需要待在人群中的那类人,在春日裕树给他制造的小天地里独处并不会觉得自己被抛弃。
要不是惦记着警校那群同期,还有成为警察的梦想,长久地呆在这里也不错。
和另外一个人脱离人群独自生活,这可能是他规划好的人生道路上脱轨的意外吧。
“你回来了。”
进门的苏格兰听到诸伏景光温润的问候,换鞋的动作一顿。
好像家人之间的问候。
“嗯。”他认真地点头回应。
“我先去洗澡了。”苏格兰抓了抓风中凌乱的发丝,然后把包里的课本以及降谷零的笔记倒到了诸伏景光的面前。
“你真去学校了?”诸伏景光惊讶地拿起降谷零的笔记本。
降谷零对于功课向来认真严谨,厚厚的本子中一条条记得详细,字迹端正,完全不用担心看不懂。
“你碰到zero,他没有问我的行踪吗?我感觉他会忍不住打你?”
“这我偷来的。”苏格兰抱着双臂理直气壮说道:“所以你赶紧看完,我立马还回去。”
“我还把呼噜偷了出来!”苏格兰最后从包里拎出了睡到迷糊的三花猫。
三花猫一落地就拉长前肢伸了一个懒腰,随后尾巴甩甩,爬到了诸伏景光的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老师你……”诸伏景光不知道说什么好。
——简直是在带坏学生啊!
诸伏景光的确担心他的学业,在苏格兰洗澡期间,已经对照课本和笔记研读起来。灯光下,他垂着头握着笔杆,背脊挺拔,气质干净,宛如大学中看一眼就会心动的学长。
洗完澡的苏格兰悄咪咪接近,正要从后捂住他的眼睛,诸伏景光像是背后长了眼,头也不转说道:“不许捣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