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蔚澜端起酒杯,遥遥冲晏时生在空中轻点,而后一饮而尽。
这一杯,敬未来无限的可能性。
……
宾客陆续散去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晏之仪今天一天从早上开始就在连轴转,保持着高度的精神紧绷,送走一波又一波客人之后,家里还剩下的都是些非常相熟的人。
裴舒心疼的看着晏之仪明显带有疲色的脸,心疼的说:“早知道这样,就不给你定晚上生日直播了。”
晏之仪去洗了把脸,清醒了不少,打起精神说:“那有什么办法,这是我的工作。”
裴舒小声念叨:“又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晏之仪干这一行干不长久。
“那又怎么样呢。”晏之仪撑着洗手台,“无论当初选择做这一行是因为什么目的,我既然选择了这一行,现在也还没有离开这个行业,我就得尽到自己的职责。”
裴舒幽幽叹道:“你就是责任感太重,什么时候你能自私点,我才能放心。”
晏之仪低着头,水珠从她脸上低落,她心想,是这么多个世界这么复杂的经历造就了现在这个她,塑造了她万事放不下,只能背在自己身上的性格,说着是毛病也说得通,但改掉……真的不容易。
片刻后,她问:“政务院核考马上就要开始了吧,小影准备的怎么样?”
裴舒翻了个白眼,正想说你们俩闹别扭这么长时间都没解决,连这种话都要他来传,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
“既然想知道,怎么不自己问我。”
两人回头,就看见乔影倚在洗手间的门口,双手环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晏之仪。
裴舒见势冲晏之仪打了个手势,连忙溜了,留下她们俩在这里面面相觑。
“我……”僵持了一会儿,晏之仪迟疑地开口。
乔影没好气地说:“消失这么半天,还以为你晕倒在卫生间了,结果就是跟裴舒在这里聊我考试复习的怎么样?”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开口。”想了一会儿,晏之仪如实回答了。
她在外人面前张口就能胡诌,谎话随手拈来,但在自己的好友面前,很难做这种欺骗的行为。
偏偏她在域外星系那段时间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流传出去的。
并不是她不信任乔影,而是乔老爷子带领的政务院牵扯了太多复杂的关系,她根本不能冒这个险。
乔影在舞台上基本不带眼镜,但是私人场合会习惯性的戴眼镜,这是她遮掩自己心情的一种方式。
但现在在她身上几乎看不见平日里凉薄冷静的气质,她几乎蛮横的把眼镜拍在洗手台上,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的手心,让她有了几分冷静。
“你以为我这段时间都在气什么。”乔影怒道,“你明明没有死却一直隐瞒我们你的踪迹?你对于之前三个月的经历闭口不谈?”
晏之仪虽然没说话,但表情明明白白写着:难道不是吗?
乔影于是更气了。
“我生气,是因为你把自己跟我们割裂了。”
比晏之仪要矮小一截的姑娘站在晏之仪面前,抬眸看过去,毫不示弱:“我们是你的队友,是你的同伴,尤其是我!”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你是因为想要一个进入军部的机会才作为平权运动的形象大使出道,我又何尝不是因为寻求一个开放omega进入政务院的渠道在奋斗?”
“我们所求不一样,但目标却是相同的,我信任作为队友的你能够跟我一起支撑起我们追求的目标,那你呢?”乔影纤细的手指点在晏之仪的心口,“你有没有把我当作可靠的同伴来对待?”
晏之仪怔怔地看着她,许久失语。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她却把路越走越窄了呢。
为什么她能想到给卡尔提供助力和平台祝他实现理想,却忽视了身边还有其他人也在执着追寻一个目标。
见晏之仪许久不答,乔影有些失望:“如果你觉得同为omega,你和四殿下之间可互为阶梯而我不能的话,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是的——”
乔影正要失望地走出卫生间,身后晏之仪突然大声说道。
她声音中带着急促地喘息,像是担心自己赶不上:“不是这样的。”
“是因为,我很害怕失去你们。”
在她知道自己过去的事情,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一个多大的定时炸弹的时候,她内心深处就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