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大没小,说了多少遍要叫哥哥!”刑霁冷着脸又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把杯子放到她手边。
常悦是刑霁前雇主的女儿。
十四岁从孤儿院出来以后,为了养活自己他就到处打工,但未成年能干的活很少,敢用他的人就更少。
常悦的妈妈就是那个愿意冒着风险给他一口饭吃的人。
那时候常悦的妈妈开了家餐馆,店不大,但生意不错。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收留了刑霁在店里帮忙,不仅一日三餐都管饭,还把楼上一间原本当仓库用的小阁楼收拾出来让他住着。
虽然赚的不多,但那时候刑霁觉得日子过得也挺好。
总比饿肚子强。
但人算不如天算……想到那些糟心事,刑霁觉得自己原本就不算太好的心情更差了。
等着常悦吃完一整份蒸饺,他看了眼时间,把外卖盒子扒拉到垃圾桶里,“走,我送你回家。”
“我今天能在你这儿睡吗?”常悦眨了眨眼睛问他,“小姨要明天早上七点才下班。”
“当然不行!”刑霁想都没想就拒绝,揪着小女孩的后颈把她提到自己身边,黑着一张脸强调:“学校里没教你要跟异性保持距离吗?任何异性,不分年龄,保持距离,懂不懂?!”
“噢,”常悦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她有点想反驳刑霁是不一样的,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向来很乖,把蛋糕送到了并且看刑霁吃下去也觉得很满足,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
刑霁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送她出门之前还是给她小姨打了个电话。
常悦的小姨叫常思颖。
是一家医院的医生。
电话那头,常思颖听说常悦一个人跑出来吓了一跳,“我还说她为什么非要留着最后一块蛋糕,原来是想给你送去……幸好没出什么问题,吓死我了。”
“嗯,我现在把她送回去,等她睡了再走。”
“对了,”刑霁拧着眉头,顿了下道:“我今天遇到陈兴文了,他应该是从牢里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没了。
刑霁甚至能听到常思颖压抑的呼吸声,过了半晌她才咬牙道:“这个畜生……他怎么不去死?”
“不用怕,”刑霁面无表情:“如果他敢来打搅你们,我就再打断他一条腿。”
“谢谢你,谢谢你刑霁,”电话那头,常思颖眼眶瞬间红了,“但你千万别冲动,不要为了一个人渣毁了自己的前途。”
刑霁没说话。
陈兴文是常悦的爸爸。
原本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不算多富裕,但也和和美美。直到常悦突然检查出心脏病。
当时医生诊断是法洛四联症,室间隔缺损,三尖瓣返流,需要花很大一笔钱做手术,而且一次做不好,就算治愈了也没办法剧烈活动。
那段时间常悦的妈妈起早贪黑挣钱,陈兴文却不知道在哪儿沾上了赌。
他美其名曰赌博来钱最快,挣到钱了就可以给常悦做手术,输得钱却一次比一次多,赌隐一天比一天大。
直到常悦第一次手术前。
他从偷走了常悦妈妈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手术钱,常悦妈妈哭着去追,却在路上被来不及刹车的汽车撞死。
当时刑霁十七岁。
他抄着一根钢筋闯进了陈兴文赌博的地方,拿回了钱,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断了他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