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伏在她膝前的少年额前的发丝微微汗湿,额发下那双眼睛含了水色,如同皎白的星子点缀其间。
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
视线顺着鼻梁优越的线条滑下,少年的那双翕合不已的红唇,若隐若现的皓齿……
救命,这是哪里的男妖精逃出来了?
“小姐……”
光滑锦缎缝制的绣花褥面,此刻已然被乔追月攥得直发皱。
少年这急切寻求,却添了几分犹豫的眼神,加上这半喘半哑的嗓音,让她差点嘎嘣一下死床上。
下一刻,少年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一个敏捷地翻身落了地,继而抽出袖内的利刃,架在了他自个儿修长的脖颈之上。
乔追月:???
被她看到了这副勾人模样,纯情少年因此羞愤欲绝?
“不至于吧?”乔追月伸出双手,试图相劝。
宁绝压低了头颅,额头几乎贴地,手上的利刃愣是在脖颈一侧碾出了血丝,“属下今夜冒犯了小姐,理当以死谢罪。”
啊,就这事儿啊,乔追月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方才那样境况,你我皆知情急之举,谈何冒犯?”乔追月撇唇,“且不说是你,若是换作旁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宁绝垂眸,掩去眼角的伤痛,小姐说得对,任何人,都可以是她的裙下之臣……
乔追月揉了揉眼,疑心自个儿眼花了,不然为什么她好像看见宁绝的头上有大片的乌云飘过,而且在下大暴雨?
注意到宁绝脖颈上又添了新伤,乔追月看得直皱眉,弄伤了,送到郡主那儿,怕是不值钱了。
被乔追月赶出房门,并且勒令在这两日内把伤养好,宁绝站在廊前,搓了把脖颈上暗红的血色,沾染在指腹的粘稠在月色下隐隐透着冷意。
宁绝的嘴角浅勾,眼眸的纯粹被幽深替代。
今夜,有了新的收获。
他的假意示弱,在小姐那儿,并不是没有果效。
只是,还需再快些。
他得赶在祁非被封为储君前,诱小姐动心。
──
给二皇子的接风宴在大皇子殿中举办,与原文再次有了出入。
乔追月更为疑惑的是,这回设宴的主会场,竟是在虎园。
如果只是让人坐亭观虎斗,倒也别有意趣,怕只怕,有人要借虎生事。
逃窜出笼的饿虎,逮着人伤了,又或是吃了,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
至于这虎,是真的自发逃窜,还是有心人刻意放出去的,事后压根无从查起。
毕竟,提前备好一只损坏的笼子,极为轻易。
这场宴会里,究竟谁是赢家,谁,又是那个倒了血霉的仇家?
“小姐,今日这画,奴婢倒是一点儿也看不出名堂……”
一旁的青柠冷不丁一个嘀咕,乔追月低头,扫了眼宣纸上糊成了一团的浓墨,登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