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奴婢竟被活活逼出疯症,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已不言而喻。
穗青被池峥噎得语塞,叠声辩解。
“我们姑娘是最好的姑娘,与你们这些眼盲心瞎之人一两句说不清。”
“今儿池公子且给我个准话,您若留下,我们定不会苛待你们主仆,您若不留,明日我就亲自护送你二人去盛京城寻亲。”
“嘿呦,穗青姑娘此话何意?我们公子可不曾说过要去盛京城寻亲呐,你凭什么为我们去留何处拿主意?”
“莫说我们与主家尚未落契书,即便是落下契书,也不曾卖身为奴,只是雇佣关系而已。”
苏培盛阴阳怪气凉飕飕提醒。
“哦,明白了,林纾猜的没错,你们果然不想留下。”
“我们这座小庙容不下两尊佛爷,那您二人去留随意吧。”
“我还需去帮衬林纾明日潭柘寺施粥一事,你们慢用,林纾为你们准备了盘缠,慢走不送。”
穗青压着怒火,闪身将姑娘准备好的二十两盘缠与两兜干粮放在桌案上,拂袖而去。
瞧见银锭与整洁的包袱和有荤有素的干粮,苏培盛傻眼,霎时哑口无言。
还真准备客客气气放他们走啊?
“穗青姑娘且慢,池某并无离去之意。”胤禛淡笑回应。
“啊?真的啊,那你们为何迟迟不愿落契?”
穗青心下欢喜,面上仍是绷着弦儿。
只有二人落下契书,收走他们的路引才能稳妥,没有路引,他们压根无法离开京师去别的州府,才彻底无法脱身离去。
“恩,你们可随时准备契书,签字画押落契。”
“好好好,过两日就准备契书来,那池公子多吃些酒菜,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穗青咧嘴,又焦急抿紧笑容,踅身离去。
待穗青走远,苏培盛咋舌嗔道:“费扬古家的奴婢气性真大,哪儿有半点奴婢的谦卑乖顺,有其主必有其奴,上梁不正下梁歪。”
“施什么粥?那拉氏定在沽名钓誉,妄图借赈灾济贫来博取好名声。”
“不急,明日去看看。”胤禛斟满酒盏,仰头独酌。
“羊羔酒甚好,去山下多沽些来。”
苏培盛呵腰,正要令人去沽酒,却听见主子低沉喟叹:“不必去,这酒买不到。”
苏培盛亦是对入喉的羊羔酒回味无穷,
这羊羔酒以肉入酒,色泽晶莹如玉,入口馨香似兰,绵甜甘香,独特的药香、果香、肉香、酒香醇厚。
相较之下,大内贡酒都稍逊一筹。
“爷,这羊羔酒估摸着是家酿,奴才去探一探林纾的口风,若能探出配方,今后咱自个酿酒。”
“不必去探,林纾豁达明朗,直与她说即可,捉笔去问。”
“告诉她,爷可用教导骑射之术置换。”胤禛慵懒斜依在竹榻,俊颜洇染薄红酒意。
苏培盛虾着腰,乖乖捉笔去寻林纾。
从探子口中问出林纾在钓鱼,苏培盛忙不迭赶往青潭边。
青潭畔,草木芾然细柳毵毵。
“穗青,快砸那条,快!那条鱼儿最肥!”
砰地一声,苏培盛被炸开的水花溅一脸,连淬几口河水。
再瞧林纾,手里正捧着块海碗大的青石砖砸鱼。
那二人嬉笑着挽起裤腿在水里打滚,全无半分女儿家的矜持与优雅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