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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时鱼呆滞的从堆在一起的被子里露出了一个脑袋,一脸睡出来的红色印子。
“纲吉君,你放学了呀……”
“早就放了。”沢田纲吉进了门,把他从床上拉下来,然后拉开了窗帘,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来。
莫时鱼耷拉着眼皮,被沢田纲吉推去洗脸刷牙,然后窝进了他那个小小的收银台桌子里,慢吞吞的用手指梳理那头乱糟糟的长发。
一直到沢田纲吉打开给他拿的饭盒,看着里面的饭团和烤红薯发了一分钟的呆,才终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哦,已经晚上了啊。
“一直睡觉会变傻的,时鱼哥。”
沢田纲吉找了个凳子坐下,看着曲着腿窝在墙角的莫时鱼啃红薯,这是莫时鱼昨天特意要求的,于是沢田纲吉放学后专门骑着单车去唐人街买了带过来,因此来的晚了一些。
看着灰发青年满脸幸福的啃甜滋滋的冒着热气的红薯,十三岁的棕发少年叹了口气。
真是懒得像一只猪仔一样。
两年前,莫时鱼在斯洛伐克大闹了一通,一夜之间满世界都是爆开花的死人,他的危险等级也成功在各国政府直接升到了SS高危级。
那天死的很多人都来头不小,毕竟谁都没想到巢母竟然能顺着网线爬过来杀人,一时间,全世界各大势力都在动荡不堪,但混乱的同时,所有人都异常默契的一起疯狂寻找失踪的巢母,誓要将他占为己有。
偏偏罪魁祸首杀完人就躲了起来,任凭外面世界闹翻了天,再也没出现过。
当时很多人都在痛骂莫时鱼是个刽子手,一个脑子坏掉的疯子,怕不是正躲在暗处看着他们狂笑。
只有沢田纲吉知道,两年前敲开了他家大门的莫时鱼是什么样子。
刚成熟就太过勉强自己的巢母浑身的皮肉都是被撑裂开溢出的血液,连一头柔亮的灰发都被血和汗浸透了,色泽靡烂的纹路蔓延了全身。
他像一只刚从母亲身体里血淋淋分娩出的幼兽,浑身细细的发着抖。
把门敲开后莫时鱼就昏了过去,一周后才挣扎着醒来,沢田纲吉把他藏在家里,和斯米诺他们一起精心养了好几个月,才堪堪让虚脱的巢母恢复了过来。
也许是一次性杀了太多人,为了消化这些人化作的肉蜜,莫时鱼变得格外嗜睡。
沢田纲吉不放心,在莫时鱼离开他家,在周围开了家小店安顿下来之后,还是几乎每天都会来看他,投喂食物,以免莫时鱼自己把自己饿死。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就是偶尔,沢田纲吉发现从床上醒来的莫时鱼会从骨子里透着一股湿漉漉的,慵懒而潮热的感觉。
简直像被窝里还藏了一个人一般。
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棕发暖眸的少年目光在莫时鱼脸色、脖颈上转了一圈,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又缓缓松弛开。
无论如何,他觉得对方能过上这样平静的日子,真的很好。
当然,如果莫时鱼能偶尔出去转一转,不要天天窝在家里就更好了。
“我今天做到了一个生意呢。”莫时鱼捧着热乎乎的红薯,很高兴的和沢田少年炫耀。
“诶,有客人来吗?”沢田纲吉惊奇的问。
“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莫时鱼说,说完他晃了晃头,似乎有些苦恼,“不过,总觉得她好像有些慌慌张张的,是我哪里招待的不好吗?”
沢田纲吉摇头,“也许是因为最近并盛不太平,她想早点回去。”
“发生什么了?”莫时鱼吃饭的动作一顿,有些警觉的扬起眼,这个万年不变的宁静小镇一旦发生变化,大概率就是家教剧情开始的时候了。
坐在一旁宝宝椅上的里包恩动作优雅的啃着红薯,“最近并盛发生了杀人案。”
莫时鱼愣了一下。
沢田纲吉趴在桌上,暖棕色的眼睛有些暗淡,“最近发现了好几具尸体,凶手还没抓到,所以最近学校放学的时间都变早了,就为了让学生早点回家——我来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件事,时鱼哥,最近小心一些,晚上记得把门锁好了再睡。”
莫时鱼倒是不怕,他在意的是沢田纲吉这句话的未尽之意,“那你呢?你要去抓凶手吗?”
“当然。”里包恩睁着黝黑无比的眼睛,缓缓地勾起了一个笑,“保护周围的民众也是黑手党Boss的责任。”
“什么嘛,把收保护费说得这么正义……”棕发少年默默地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