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玖舟醒来时,江羨夏已经没了人影,只有被窝残留的一点余温。
他翻身下床,连鞋子都没看清,左右穿反,急急匆匆地跑出房间。
幸好在楼梯口看见了那一小团身影。
季玖舟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询问他这是在干嘛,就被江羨夏转头嘘声提醒了。
季玖舟循着他的视线看下去。
江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老旧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晨间新闻,女主持人流利的播音腔让房子显得不那么空旷。
江深正对着一面镜子整理自己后脑勺的伤口,因为在视线盲区,所以即使他的动作幅度很大,也不能完美地清洁好创面,让人看着有些揪心。
江羨夏蹲在角落,双手紧紧握住柱子,嘴唇抿起,眸子里满是担心。
季玖舟适时道:“叔叔受了伤,做什么事都不太方便,也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
江羨夏果然压了压眉头,心里有些触动。
季玖舟揉了揉肚子,故作苦恼的样子,“我也有点饿了。”
江羨夏回头,“那我们去煮清水面吧。”
季玖舟笑着点头。
十分钟后,季玖舟从挑起锅里的面,端给夏夏。
“好像有点多,”他观察着江羨夏的神情,“不然给叔叔也端一碗过去吧?”
江羨夏眉毛都拧成了绳,站在原地,不肯挪步。
“没事的,夏夏,我陪着你,好不好?”季玖舟轻言细语,眼神温和地看着他,满是鼓励。
江羨夏眨眨眼,有季玖舟在身边,他总是能获得很多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鼓起勇气,端着那碗热腾腾的面,小步小步地往江深房间去。
季玖舟帮他敲门。江羨夏心跳得飞快。
门很快被打开,那种恐惧不安扑面而来,江羨夏下意识往后一退,面差点洒在地上。
季玖舟小心扶住他的腰,小声对他说:“夏夏不怕,我在这儿呢。”
这一瞬间,他像是注满无限生命的探险者,有了跨越一切沟壑的勇气。
江羨夏抿抿唇,心跳如擂,几秒之后,他轻声道:“爸爸,吃面。”
江深微颤着接过面碗,失笑的同时,眼眶红得不成样子。
&
梧市,季宅。
亮如白昼的客厅里,季渊坐在沙发上,点燃香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分辨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道士这一次的掐指一算持续了十分钟,终于,在香烟燃到尽头时,他猛地睁开眼,面露喜色。
“季董,就是他。”
香烟被摁灭,季渊微不可闻地沉了口气。
二十分钟后,管家送走了道士。
季渊立在窗边,望着温室花房中绿意盎然的植物,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他知道沈清月一直抗拒这些,于是他仔细斟酌了半天自己的说辞。
果不其然,沈清月声调都高了不少。
季渊好声好气地哄着,到了最后,沈清月半信半疑,“这种东西能靠谱吗?”
事关孩子,她也有些动摇了。
上一次生病之后,季玖舟总是睡不安稳,夜里还会被噩梦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