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客用手指道:“这大裂缝中,有妖物毒害生民,种类亦极多,贫道理应替天行诛。仰藉四圣威力,率天丁围绕此峰,不可放一妖物逃走。”
四神遵命,分布在四面等候。仙客又向正南离地上书符念咒,大声喝道:“火部司率众速降!”
须臾,火德星君带领着无数的龙马蛇鸦、炎幡、火箭、火车之类,听候法旨。
仙客照前话说了一遍,星君道:“法师请退远些,待吾歼除。”
仙客又用手扶住于冰,驾云起在山顶,往下观望。
只见星君用剑向山裂缝中一指,剑上出了一股青烟,青烟内滚出十数个火球,俱钻入大裂缝中,那些火蛇、火鸦,亦相继而入。
俄顷,风烟搅扰,只见一大蛇,身长数丈,头生红,血口刚牙,满身尽是金甲,冒烟突火而出,驾风头欲从空逃走。
仙客看得明白,指向于冰道:“贤弟快放雷火珠。”
于冰急忙将珠掷去,响一声,打在那大蛇腰间,那大蛇落将下去,又复挣命上来。
于冰又欲发珠,猛见山峰左边,电光一瞬,半空中飞一霹雳,大振一声,打在大蛇头上,方夭夭折折,落在山峰之下。
瞬目间,又见一绝大蜈蚣,约一丈余长,二尺宽阔,头大如轮,绿色莹然,遍身黄光,蜿蜒如飞,见之令人毛骨俱悚。
只见几条火龙,和此物缠搅在一处,烧的他四面乱挺,少刻皮肉为灰烬。
那些小蛇、小蜈蚣,或长四五丈,或长二三尺,也有死在裂缝内的,也有死在裂缝外的,也有逃出火外,被雷诛的,也有潜藏石下,被神将搜斩的,端的没有跑脱了一个。
那妇人不消说,也死在夹缝内。
只见满山里烈烟飞腾,云蒸雾涌,腥臭气触鼻。
仙客忍受不得这般滋味,将云又起有百余丈高,看众神将搜山。
于冰此时才晓得那大蛇就是穿红的大王,大蜈蚣就是穿黄的道人。
搜山毕,众神到仙客前复命。
仙客-一退送,将云头向本山一按,去此地约有六十余里,落在一山坡下。
仙客道:“我要去回复师命,不敢久停。见贤弟骨格轻松,血肉之躯已去十分之三,固师祖易骨丹神验,亦贤弟到底有仙根人也。我与你虽先后异时,总属同盟哥弟,祖师既以雷火珠授你,吾亦当传云行之法。”
随将起落、收停、催按口诀,一一指教。
于冰大喜,顿首叩谢。
仙客道:“东北上有一永顺县,县外有一崇化里,祖师曾吩咐,贤弟不可不一去。”
说罢,向于冰拱手,凌虚而去。
于冰依命,顺着山路缓缓行去,出了山,逢人访问,不想只二十余里,便到崇化里地方,原来是个大镇,约有二三千家。
正在街上走着,忽见一家门内抬出个和尚未,看的人多嬉笑谈论其事,于冰也不介意。
须臾,将那和尚从面前抬过去,但见:秃帽已无,惟余秃顶;秃履已失,止见秃足。
面如槁木,依稀存呼吸之声;身若僵尸,彷佛胜转侧之力。
腰间剑鞘,谁人打开;臂上法衣,若个扯破?
侍者空手跟随,不见偷饼偷馍偷卷;沙弥含泪护送,微闻哭师哭傅哭爷。
抬送通衢,不解哇吱喇别噶何故;欣逢陌路,莫不是呵哆啰受相行识。
于冰看罢,见街傍有一小饭馆,里面也不见有人吃用,入去坐下,走堂的过来问讯,于冰要了一壶酒,一盘素菜,几个馒首。
问道:“适才抬过去这和尚,是甚么原故?”
走堂的笑而不言。
于冰再四问他,走堂的方说道:“路东斜对过儿那家,姓谢,外号叫谢二混,手里狠弄下几个钱。他止生一个闺女,也十八九岁了,从三四年前就招上个邪物。起出不过是梦寐相交,明去夜来;这二年,竟白天里也有在他家时候。只是止听得妖物说话,却不见他的形像。前后请过几次法师,也降服不下。这和尚是我们本地三官庙中,会奉持金刚刚咒的,人说他念起咒来,轮杆皆转。二混久要请他,只为谢礼讲不停妥,耽延到如今。昨晚才议定,约他在家等候邪魔。方才抬去那个形象,想是吃了大亏,性命还不知怎么。”
说罢又笑了。
于冰吃完酒饭,算还了钱,就烦走堂的去说,要与他家除邪,并不要一分谢礼。
走堂的大笑:“相公不看那和尚的样子么?即或有本领,像谢二混那样人,也不可家中无此等事,相公不必管他。”
竟入厨下去了。
于冰到觉得没意思起来,出了饭铺,正欲学毛遂自荐,忽见那抬和尚的门内,吹出一股风来,飞土扬沙,从于冰迎面过街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