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徐高飞的视线消失在视野里,谢观止才将小凤凰安放进临时笼子,为它摆放了一些灵草饲料与清水。
唐夜烛拦住探头探脑的陆灵,道:“你刚才的语气,似乎和他认识?”
“啊,”陆灵点点头,老实道,“徐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谢观止一愣,道:“救命恩人?”
这么一问才知道,原来徐府就像各地的豪绅家族一样,也崇尚以灵兽炼丹之风。
被问到这里,陆灵起先有点不好意思。但在知道自己的真身早被识破后,便不再藏着掖着,认真回忆起来:“我是七八岁的时候被捉到徐府的,徐府里有好多好多的丹炉,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类。对他们,我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坐在法阵里的徐公子一直在哭。”
谢观止顿了顿,没有说话。
只听陆灵继续说:“所有丹炉里的灵丹都是给徐公子吃的。很多刚炼好的丹,还没有固形,也很烫,但是没人管。徐公子被绑在椅子上掰开嘴,吃一个、再吃一个……吃的一嘴黑泥和烂肉,徐公子哭一声,徐老爷便打他一巴掌。据说,他们要花大价钱把徐公子供上九霄剑墟,九霄剑墟是哪呀?”
他挠了挠脸蛋,接着说:“本来下一个就到我,但是天黑了,徐公子求老爷让他睡觉,说第二天一定乖乖吃。”
“就在那个晚上,徐公子忽然从屋里溜出来!他摸摸我的头,打开笼子,把我放跑啦。我跑得那么快、头也不敢回,一下子就钻到草丛里了。等到我敢回头的时候,徐府灯火通明,徐公子被打得声音那么痛,可是他一声都不哭,我那时候还以为,徐公子被活活死了。”
说到这里,陆灵呆呆地想了一会,才望向谢观止,问道:“谢医师,我听徐府的老师们总说徐公子根骨奇差,注定平庸。可是,我觉得像他那么好的人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不对吗?”
谢观止沉默片刻,揉了揉陆灵的脑袋,沉声道:“是啊,一定会的。”
……
翌日,旭日东升,唐夜烛已经在门前备好车马。
谢观止收拾整齐,外穿披风,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道:“陆灵,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按我留下的笔记照料动物,一定要细心仔细。”
陆灵小跑着跟在后面,挥手道:“好!谢医师,一路顺风!”
唐夜烛的马车宽敞稳当,车内还燃着她喜欢的沉香。窗外暖阳柔柔,谢观止撑着下巴,缓缓打了个哈欠。
昨晚她失眠了,想陆灵说的故事想了许久,虽然没想出个所以然,但心里不舒服。
这会儿被阳光暖着身子,逐渐泛起困意,片刻便倚着门窗沉沉睡去。
直到感觉阳光稍微有些耀眼,谢观止才眼睫轻颤,将要醒来,却感觉眼前被手掌掩盖,陷入了一片温和的黑暗。
坐起身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从靠着门框浅寐,变作整个人睡在唐夜烛怀里,甚至还埋在人怀里抱了很久。
“……”她耳尖一热,后退道,“我睡了多久?”
马车似乎已经没在行走,窗外街道喧哗,分明是已经到了长安。
应该是唐夜烛看她还没醒,便干脆让马夫停车,直到她醒来为止。
阳光下的唐夜烛姿态放松,懒散的双眼仿佛是刚才也同她一起入梦片刻,此时才醒来似的。
他帮谢观止轻轻整理衣服,回忆道:“就一会儿,你睡得很好,我不舍得叫你。”
倘若是在过去,谢观止会毫不在意地享受这点亲密。
可是,那夜之后,她却迟迟对过往的无数次亲昵感到心动,如今更不敢离得太近了。
她轻叹一声,躲开唐夜烛,自己伸手系正披风,正色道:“下次,把我叫醒就好。”
唐夜烛倒也反应不大,轻轻撩开窗幔,道:“遵命。姐姐请看,我们已经到长安了。”
抬眼望去,这长安城果然是一国之都。
它金碧辉煌,歌舞升平,香料与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空中花瓣飞扬,市上吆喝叫卖,坊中胡歌戏曲,街道杂耍喷火,双龙戏珠,热闹非凡。
唐夜烛先行下车,再转过身来,笑着对她伸手,道:“走吧。”
“好,”谢观止搭上唐夜烛的手心,顾盼道,“这可真是繁华盛景。”
两人在街上并肩行走,可谓是十分养眼,惹得不少人偷看议论。
果然,很快就有人群冲着这边叽叽喳喳地兴奋起来:“你们看!那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