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这是胆子养大了,反倒开起朕的玩笑。”
虽是这样讲,可他眼底却无丝毫怪意。
“过来。”
皇帝张开手臂,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直至此刻其眼底仍旧是温和的。
可寻竹却很清楚,那温和只是一层表象,从前陛下越是笑得和善,那便越是生气。
不久就会有人遭殃。
那时候是朝中臣子给了他气受,今日貌似是自己给他气受?
可她又何时做错了什么呢。
心底默念了许多遍身正不怕影子斜,寻竹没有丝毫扭捏一屁股坐了上去,勾住他的脖颈,“这儿可是御书房,陛下也不怕损了您苦苦经营的明君形象。”
毕竟寻竹是知晓的,上辈子陛下心中最大所求便是能以先帝为鉴,做一位能被后世所铭记的明君。
如今这副模样,可是与他平日克己复礼的模样分外不符。
皇帝没在意她这含笑的调侃,喉结微动,拇指轻轻碾着她的下唇,“阿竹就这样放心朕?”
“怕什么呢?”寻竹嘟囔一句,素指戳了戳皇帝胸前月白常服上的流金纹络,“陛下又不会将妾身吃了。”
心底却腹诽,这样短的时辰也要将衣裳换去,也不知是该有多么不待见另一个他。
“阿竹怎知朕不会将你吃了?”皇帝轻笑,抬手握住她的,垂眸俯身与其额间相抵,“阿竹,朕是做过几年的正人君子,可不代表着朕真的无欲无求、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妾身知道。”寻竹眼神有些飘忽,那一日他不是都身体力行证明过了么。
何故还要提起。
“想朕没有?”他唇瓣擦过身前人的颈侧,专找她禁不住的地方。
许多的位置是寻竹自己都不晓得、另一位陛下这么多日都没探索到的。
可他却只一日便都记在了心上……
“陛下,”寻竹眼尾泛红按住他正解她衣扣的手,“妾身有些事情想请您……”
一个激灵,又被迫窝回皇帝怀中。
衣领被掀开些许,看着她颈窝处明显的道道红痕,皇帝抬手顺着其摩挲,眼底情绪未明。
一时空气都有些静默。
“他欺负你了。”
何止是欺负。
就是怎么欺负的,二人明明心底都心知肚明。
最初之时,他实则强上对方些许,多数时候意识与灵台是清醒的,也因而能攫取另一个自己不少记忆、并察觉他所作所为。
可自这次以来,他们二人已然不相上下。
被他夺取了身体控制权后,自己不得不陷入沉睡。
这样的情况也令皇帝有些怕,他不知此刻两相对峙的局面将会是常态,还是日后自己会慢慢削弱、直至在某一日消亡……
他同阿竹明明才重逢几日而已,又缘何舍得?
冥冥之中他其实是知晓,对方同样不想让自己活。
也许他们注定要一死一活的。
这也是为何他决定放弃最初扼杀掉另一个自己的念头。
他们可以任何一个消亡,可总要留下一个的,否则阿竹又该如何呢?
心里头的暴虐与嫉妒在疯狂厮杀,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头。
原本他是恨的。
心底又嫉恨又痛苦。
可是再次陷入昏睡时,他心头只剩下了惶恐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