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是多么高贵的一个封号,就连她那么顶尖的世家女,封妃的时候却连个封号都没有。而宸妃呢,就因为那张脸,没有丝毫显赫背景的人却能让先皇几经为她魄力,更是在她死后想要追封皇后,那将她这个正派皇后又置于何地?
她还有吴家,对,她还有吴家。想到这里,太后笑了起来。皇帝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就算是派人查出来又如何?先皇都无从下手的事情,又岂是他这等没掌权两年的小皇帝能操纵的了的?
只是太后却有些过于想当然了。
“吴家的罪证已经昭告天下,如今大理寺正整理其各项罪证,想必太后是不愿意听见这个。”
皇帝轻笑道:“只是这忠言逆耳,放佛还算曾经太后说与朕听的。如今朕还给太后。”
“吴家不日便会抄家问斩,谋逆的大罪,太后回宫里去想想应该怎么判决吧。”
说罢,皇帝不再多她多费口舌,沉眸冷声道:“太后年纪大了,想必是走路容易摔,良妃搀着太后回永寿宫吧。”
听到这话的太后,已经顾不得她太后的形象,顿时瘫坐在原地,嘴里不停喃喃着:“怎么可能呢”
陛下肯定是迁怒的,良妃心想,好在她的兄长还算是受重用。不论后头陛下会不会罚她们,此刻她都只想离开这乾清宫。
不知是不是她的直觉,只觉得今日的陛下同往日有些不一样,眉眼间更严肃且威然了些,让她腿肚子打怵。
看着那些太后府上的宫女太监准备行礼离开,皇帝悠然道:“站住。”
“禄喜。”
这时候看够了戏的禄喜走上前来,“奴才在,陛下可算是回来了。”
听到这话,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禄喜这个狗奴才就已经背叛了她,转而投向了皇帝!
“你可曾忘了是谁救下了你?又是谁给了你尊荣?”太后身边那宫女不忿道:“如此背叛娘娘,和那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又有什么分别?”
禄喜笑面虎一般扯嘴,“那自然是陛下。奴才在太后那里不是个东西,这事从一开始奴才就清楚着。”
无非是他宫外的妹子被太后拿捏在手里,让他不得不答应在陛下身边做内应。可是这皇宫是谁的、这天下又是谁的,从一开始他心里头就门清。
于是最初他便跪在御前将自己的老底揭给陛下,为了谋出路他七八岁的年纪就进了宫里头。最初那宫刑熬过来的时候以为终于看到了出路,可他却错了。
太后是个什么脾性的人,在慈宁宫当两年差的他还是有所了解的。若是他真为她做事,最后的结果也无非是他同妹子共赴黄泉的结局,太后可不是个善心且能留下把柄的人。
而陛下则是不同,那时候的陛下也才堪堪十二三岁,被太后的权力压在底下,身边更是没有几个可信赖的人。他亦是抱着赌徒的心理,若是陛下输了也无非他一死,而他在御前攒下的钱财足够阿妹一辈子衣食无忧。若是赌赢了,那他就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怎么看他也不吃亏的。
如今看来很明显,两年前陛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皇位,如今吴家大厦将倾,太后也要失势了。
此刻禄喜自然是明白陛下的意思,去唤了自己手下那些早就被关起来的小太监。最后太后与良妃是两个人
被一众太监与许多禁卫军押送着离去的,比之寻竹来的时候倒是还要壮观。
而太后呢,寻竹看见了她仿若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整个人面色惨白,几乎都倚靠着良妃才能踱步。
太后宫中的宫女太监全部被禄喜和禁卫军拦了下来,他们自然是意识到了什么,若是太后想要杀皇帝,再加上吴家失势,陛下不会放过他们的。
原本太后身边的那个宫女被拦下来的时候还有些盛气凌人,此刻突然看到旁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下去,登时明白如今太后已经保不下她们了
“涉事一应宫女太监和侍卫全部杖毙。”皇帝毋庸置疑吩咐着,往前走着时不知想到什么脚步微顿,“除却关雎宫。”
话音一出,身后的宫女太监全部瘫软下来,而殿门口处的那些侍卫看到冲他们奔来的御林军时浑身发抖,连手中的刀也拿不稳了。
他们也知道,若是此刻反抗,那么死的就不只是自己,必定祸及家人。可是以陛下的怒气,连太后与吴家都能处理掉,他们这些小喽啰还能有活存的余地吗?
禄喜见岑久渊直愣着性子准备命属下就原地杖杀这些人,连忙制止道:“岑大人,莫要在这乾清宫打,人死了还污陛下的眼睛。”
“那去哪?”岑久渊皱眉问道。
“都拖出去,到宫道上去呗。”禄喜连忙指挥自己手下的人帮忙。
“陛下饶命啊,奴婢未参与过这些事”
下首的许多太监和宫女开始痛苦求饶,此起彼伏哀嚎不止,寄希望于上首的陛下能回头看一看、说一句将他们放了。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
瞎嚷嚷的被拖拉着人的太监扇了几巴掌,面色如灰被绑了出去。
纵使是太后对皇帝动手,可这毕竟是后宫事宜,就是今日晨早太后如此肆意嚣张却也没有将任何风声透露到前朝去。她或许想着先为皇帝的死找一个最为合适的凶手,让其顶着骂名陪皇帝咽气,然后她又可以带着新出生的小皇孙走到朝堂高位之上。
而这一次她要抚养的不再是她心中怨恨的仇敌的孩子,而是自己的亲皇孙。
岑久渊自然清楚,此事说大了是谋逆弑君,说小了便是陛下与太后之间的矛盾,是家事。此等宫中秘辛断然是不能被前朝、或是民间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