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我朝几十万将士做什么吃的?”皇帝冷笑一声说:“母后不要说,我朝的公主生来便该是血洒北疆,而将士却该帐下享乐的!”
“哀家知晓皇帝大义,可皇帝还是太过年轻,”太后毕竟驰骋朝堂六年多,此刻对皇帝的想当然觉得可笑,“粮草、兵力、银两,陛下如何应对?”
“一场战事所耗人力物力陛下可有章程?”
“皇帝又是否考虑过,战事若起,必将征银,在这寒冬将尽、春耕未至的情况下,我朝的数以万计的百姓如何存活?”
皇帝看向太后,“朕从不否认母后所言,以战止战,消耗国力。”
“可先皇在时,为图边境之和安,先后送了两位公主前往漠北和亲,不足八年便悉数死于他乡,连尸骨都不得归朝,换来的是什么呢?”
皇帝用平和的声音说出最残忍的真相,“换来的是漠北失信,换来的是北境沦陷,换来的是我朝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再送公主?”他嗤笑一声,“母后未免太看得起那些蛮荒之辈。”
“朕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过,不欲遣送公主和亲。”
“朕想问,若是换做母后,今日站在这里的不是妤萱,而是云华,母后还会送她去漠北吗?”
太后僵着脸,良久才咬着后槽牙道:“哀家会。”
“云华亦不会拒绝。”
“那么母后又缘何要在朕亲政前匆慌将云华下嫁岑家?”皇帝的话如一块砖,敲碎了太后的虚张声势的外皮。
“难道不是防朕吗?”
“哀家不是。。。。。。”
“打,朕失的是民力。”
“不打,朕失的是民心。”
说完这句话皇帝看向一旁的八公主,安抚道:“你既有这份心来求朕,朕便欣慰。”
“你的婚事,朕过两年亲自为你指。”
“夜深了,早些回去。”
“今日之事,莫要泄露半分。”
萧妤萱压住眼底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匆忙行礼道:“谢皇兄。”
等到离了亭子,脚步不停,泪水夺眶而出。
在太后娘娘劝慰她前往和亲的那一刻,萧妤萱都没有这样难受。
她生母只是个宫女,生下她没两年就死了,此后十几年在宫里怯懦的活着,也从未想过能得到一丝的关照。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是恐惧的。。。。。。
亭子里皇帝乏累,也不欲再同太后掰扯对错,“朕也有些乏,先回寝宫了。”
太后压抑不住怒火喊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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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压着脸色走进寝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