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嘴巴张了张,欲说无词。
电子大屏中,画面一转,一堆人冒出来,背景像是秦家大宅的大厅,但比起现在多了份年代感,很多家具都没见过,同样是那个年代人们会喜欢的风格。
镜头里吵吵嚷嚷,中年模样的秦老爷子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孩对着镜头笑道:
“楚尧,看李叔给你录像呢,快说叔叔好~”
小孩伸个手朝着摄像机:“要,要!”
柳静蘅闭目:烦死了。
李叔尚且年轻的声音从摄像机后传出来:
“楚尧小少爷,今天是你小叔十岁生日,快去和他说生日快乐,祝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小秦楚尧:“要!要!”
柳静蘅移开视线:……
镜头不断推进,拨开重重人群,柳静蘅的视线也被重新抓取回来。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小男孩,穿着定制的小西装,虽然不过十岁,还是个娃娃,眉眼却生得极为俊秀,白白嫩嫩的水豆腐一般,眼中挂着小朋友特有的天真纯真。
他身边坐着个形象朴素的中年女人,眉眼间与这小孩八九分相似,一身素色旗袍,似乎是面对这么多人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抓着膝盖,不安地摩挲着。
“秦渡小少爷,恭喜你又长大一岁。”李叔的声音从镜头外传出,“都快和太太一样高了。”
柳静蘅呆滞半天,指着镜头中的小孩问:
“这是秦渡?”
李叔点点头,感慨道:
“是啊,一转眼秦总都三十岁了,你瞧他小时候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多可爱啊。”
柳静蘅想了想,点点头。
是,秦渡是他见过的十岁小孩中最好看的。
那时候秦渡的母亲和哥嫂尚且健在,老爷子也不过四五十岁的年纪,一头黑发蓬松发亮,秦楚尧话还说不利索,也没这么讨人厌。彼时的秦渡脸上还挂着小朋友特有的天真无邪,二零零五年,真是最好的一年。
柳静蘅抱着膝盖,鼻间轻轻松了口气,视线被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深深吸引着。
突然,秦渡的母亲站起身,脸色有点发白,似乎身体不适,拉着小秦渡的手叮嘱了几句,便告知李叔她要先上楼休息。
李叔解释道:
“太太身体一直不太好,早些年生了场大病落下了病根,人一多,她就会头疼。”
镜头中的小秦渡贴心地拉着妈妈的手送她上楼休息,等他再下来时,人群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秦渡。”中年时期的老爷子冲孩子招招手,“过来打个招呼吧,这位是我的新任秘书,她姓徐,也就比你大个十来岁,你喊她姐姐就行。”
随着老爷子的介绍,镜头中多了一道纤细年轻的身影,雪白的身体裹着缎面的深红色抹胸礼服裙,极艳丽的红和极素淡的白几乎要冲破镜头。
一张秾丽到令人后背发凉的脸对着镜头微微笑,镜头明显一晃,看得出负责拍摄的李叔军心不稳了。
“你叫秦渡对吧。”年轻女人俯下身子,对着秦渡伸出手,“之前常听秦董提起你,百闻不如一见,我可算明白为什么秦董这么喜欢在外面炫耀自己的儿子了呢。”
秦渡冷冷盯着她,良久,伸出手:“你好。”
女人握着他的手揉了揉,随后腾出一只手从她的奢侈品小包包里拿出一只绒布礼盒,巧笑倩兮:
“这是姐姐为你挑选的生日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自己的眼光来了,希望你不要嫌弃呀~”
她的声音细而清脆,每一句话的尾音都婉转悠扬,且结束语气词多的是“呢、呀”这种听起来像是膨化饼干那样细腻酥脆的词。
秦渡望着那小盒,没动,只象征性地说了句“谢谢”。
女人孜孜不倦,大眼睛眨巴眨巴:
“怎么不接呀?是不喜欢么?你先打开看看好不好嘛~”
秦渡移开视线,语气冷淡的不太像个十岁小孩:
“你多心了。今天很多宾客到场为我庆生,我就不在这作陪,先过去了。”
说罢,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