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有红本本了么。”
秦渡想了想:“所以?”
柳静蘅:“有红本本了就要睡一起。万一到时我真需要用血,医生对我进行背调,发现我们根本没有夫妻之实,不给我用血怎么办。”
秦渡忍不住笑出了声:
“放过医生吧,他们已经很忙了。”
柳静蘅听不出其中揶揄,一根筋地认为自己的想法绝对是有备无患,身体向秦渡靠拢些,脸蛋紧紧贴着他的胸肌。
秦渡垂眸凝望着柳静蘅的脸,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应医院要求,柳静蘅明天就得住院做术前安置,其实他到现在也不清楚到底要做哪些手术。
秦渡知道,从去年带他去纽约看病时,医生就说过:
柳静蘅之前做过三次手术,但因为当时医学技术不算很发达,加上他是全世界最难治的大动脉完全转位,导致他术后出现了合并症,加剧了因心力衰竭造成的死亡率。
所以医生提出,要将他之前的手术全部拆除,来做世界上第一例全腔退回手术,加双动脉双根部调转术,如果手术成功,等他康复后过个一两年再安置人工起搏,基本可以恢复到正常人的心脏水平。
可世界上最美好的永远是夙愿。
当时,医生单独把秦渡叫到一个小房间,和他详细阐述了本次手术的方案。
其中面临一个巨大的风险:
柳静蘅的心脏,就像废墟上一间破烂的小屋,医生要化身最权威的建筑师,将这间小屋拆除,建造起美轮美奂的高楼大厦。
因此除了心脏二尖瓣不动,其它心脏构造全部要重新拆除调转,这就导致柳静蘅在术中将会面临很长时间的心脏停跳,极有可能造成其它器官缺血衰竭,最后这间小破屋草草的衰落在这处滥觞地。
那时医生郑重严肃地问秦渡:
“这种情况,您还确定要病人进行手术么。”
不做手术,以柳静蘅目前的状况,最多还能挺个三年;
如果做手术,他有可能和秦渡变成两个老爷爷,坐在摇椅上看夕阳,也有可能,在手术台上化作那个零。
但那时的秦渡并没任何犹豫,一口肯定:“做。”
他深知病人家属的犹豫也有可能给医生带来心理压力,不如从容一些,让医生放开手脚,说不定能取得最好的成果。
秦渡缓缓做了个深呼吸,轻轻抚拍着柳静蘅的后背哄睡。
关于这次手术方案,他没和柳静蘅提一个字,只是告诉他是个很简单的小手术,推上麻药睡一觉,醒来后吃几天好吃的住院餐,就能一起去骑小马了。
秦渡不知道自己还能为柳静蘅做什么,只能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
“等你康复了,我们一起骑小马。”
*
柳静蘅住院了,但还挺快乐的。
医院是秦渡斥重金为他建造的,干净明亮,病房很多设施都尽量做成了家庭风格,让他感到宾至如归,至少不会因为传统医院的严肃而感到紧张。
这几天,秦渡和李叔陪着柳静蘅玩大富翁、三国杀,柳静蘅还是第一次玩飞行棋以外的棋牌类游戏,天天龇个牙乐得合不拢嘴。
虽然他的人生规划很难带他大富大贵,至少在大富翁游戏里,他成了富甲一方的超级土豪。
四月十一日,手术的日子到了。
早上七点,柳静蘅像往常一样醒来做检查,这场世界首例全腔退回手术吸引了大批记者。
此次手术的主刀医生是康奈尔大学医院的院长,并齐聚了全世界最顶尖的心外科专家。
病房里。
秦渡给柳静蘅系着病号服扣子,轻声叮嘱着:
“不用害怕,只是一场小手术,睡一觉醒来就结束了。”
柳静蘅点点头,视线幽幽飘向窗外。
半晌,他道: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