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阮明洲难得露出笑容,继而仰起头,十六岁的少年生怕逐渐潮热的双眼也跟着掉下泪来。
看着芙黎又哭又笑的样子,凌彻动容地喉头一滚,没有类似经历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搬了把椅子让芙黎坐下。
阮娇娇则是傻笑着为他们感到高兴,然而视线冷不丁瞄到洒了一地的食物,她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松年笑看着悲欢相通又各有不同的伙伴,本来想抬手擦擦眼泪,这一抬才想起手里还拿着张图纸。
“芙黎,这个艾灸罐还要不要做的?”
“……”
*
那一天,医患二人组从下午一直复盘到深夜。
二人的意见高度统一,一致认为都是丹药对症起效了,原因很简单,当下午的狂喜过去心情逐渐平复后,阮明洲察觉到他的修为有了实质性的提升,现在已经是炼气中期了。
毕竟炼气期的医修增长修为的方法有且只有一个——精进医术,治病救人。
至于二人为什么没考虑过是针刺起了效果?看看芙黎腿上的那片“星海”就知道了……
另外由于芙黎的左腿有了知觉,医患二人组当即决定不再做多余的动作,暂停针刺的同时也不让松年继续炼制艾灸罐。
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现在病情才刚有好转,可经不起二人再瞎折腾。
与此同时芙黎才后知后觉——她这样带着阮明洲瞎搞,一方面是置自己的安危而不顾的死马当作活马医,另一方面,她是真不怕把阮明洲教成个邪修啊!
不过话说回来,用冷冻干燥法炼丹的医修也没多正经……
在二人复盘会接近尾声时,一直在旁边打瞌睡的阮娇娇扑闪着哭得有些红肿的杏眼,提出不同的见解:“我觉得除了吃药之外还要多吃灵食,肯定能让芙师妹好得更快!”
阮明洲:“……”
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你们看玄二宫的剑修就是这样呀,他们除了忙着修行错过膳堂的饭点才会吃辟谷丹,正常情况不都顿顿不落?”阮娇娇满脸艳羡,“正是因为剑修都有好好吃饭,所以他们基本都不会生病嘛!”
“不止是剑修,任何修士都不会出现普通人所谓的疾病病症。”阮明洲直视着阮娇娇的眼睛,“但是据杏林阁坐馆医修的统计,每月看诊的弟子中,九成九都是玄二宫的。”
杏林阁便是玄门三宫的医务处,里面的医修也都出自玄三宫,算是玄三宫弟子里为数不多的体面人,毕竟隔壁班的剑修只是莽,还没蠢到得罪医修的地步。
阮娇娇瞪大了眼:“怎么可能?他们吃得那么好!”
眼瞧着青梅和竹马吵嘴,芙黎被逗得笑出声来,“你别逗娇娇了,玄二宫的病患大多数都是去看外伤的吧?剑修那脾气,懂的都懂。”
玄门三宫只是明面上规定弟子不得私下切磋,架不住养着一大帮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年轻剑修,成天不是在制造矛盾就是在解决矛盾。
为此,玄门三宫为弟子提供了武力解决矛盾的合规场所——演武台。
演武台的切磋规则也很简单:点到即止,切勿伤及性命。
然而这两句话中间的逗号却给了剑修无限的操作空间,遇到下手狠的,基本就是只要给败方留一口气就行。
总之两个剑修上了演武台,至少有一个下来就得打个流马直奔杏林阁看医修……
芙黎伸手在阮娇娇气鼓鼓的脸颊上戳了一下,“你说的没错,药食同源嘛,多吃灵食确实对身体有好处,在我的家乡还有好多药膳的做法,只是膳堂一到饭点就全是剑修,他们历来看不起咱们,还是不要自找麻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