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嬴还在小木屋前的空地进行挥剑练习,看见回来的师尊神色匆匆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他迅速收起木剑,向自家师尊问好:“师尊怎么回的这么快?”
清欢却直接上手狠狠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我不回来,你便不和我说之前发生的事了?我走之前可没这么嘱咐你,受了委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长嬴捂着额头,一手抱着剑,回道:“师尊在为长嬴的事奔波,长嬴还在宗门内惹了事,实在不能再给师尊添麻烦了。”
清欢面无表情:“可是你不和我说,给我添的麻烦更大了。”
“……”长嬴张张嘴,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对不起,师尊。”
半大的少年眼里闪着欣喜,但秉持着在长辈面前端庄的仪态而努力抑制自己翘起的嘴角,想笑却忍住不笑的样子令清欢转变心态想继续逗逗他,于是清欢冷着脸道:“你错在哪了?”
长嬴些许迷茫地回望突然冷下脸的师尊,没有经过半点迟疑就开始反省自己:“长嬴错在不该与宗门师兄们争执,没有尊师重道,平白为小事而耽误修炼……”
说着说着,他一件件细数下来,竟觉得自己真的有多不该,明明是抱着复仇的决心拜入宗门,得上天好心才拜入清欢门下,可他到底年纪还是太小,阅历短浅,这一点点幸运竟让他心态得意起来。可命运就是这么好笑,给得意忘形的他狠狠一个重击。
长嬴垂下眼眸,自己开始惭愧起来。
原本只是想逗逗徒弟的清欢还是没憋住自己冷着的样子,叹了口气,伸出手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家笨蛋徒弟的头发,这没眼色的小笨蛋如果自己再不制止他胡思乱想,不知道能脑补出什么东西来。
“师尊?”
“长嬴,为师不知道你从前的经历,但修道之人,思虑过重并不是件好事,我剑宗之人从来都是直言直语,敢于逆天,你应该向前看,而不是被那些不重要的人拖累脚步。”
长嬴暗暗记下教诲,但他还是不能放下那些思虑,毕竟他知道自己拜入宗门的原因,这多少还是辜负了清欢对于他的期待,只能表面应道:“长嬴记下了。”
让你记下是记在心里而不是单纯听听,小笨蛋。
过往都没操心过这么多事情的清欢狠狠地把这一笔记在另一位身上,等着之后再算账,但现在她还是哄着自家笨蛋徒弟道:“为师是想告诉你,长嬴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必顾虑师门。”
“师尊的意思是……”长嬴愕然道。
清欢微微弯唇道:“哪怕做错了,也有为师在你身后。”
所以你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说不清楚在听见这么一句承诺的时候,长嬴是怎样的欢喜了,但他在察觉到眼角酸涩的时候,赶忙扭过身用袖子粗鲁地抹了抹自己的脸,红着脸道:“师尊尽会哄人。”
清欢却不肯放过他,眯起眼道:“长嬴害羞了?”
“师尊!”
“嗯?”
“求您闭嘴。”长嬴若不是已经是半大少年了,早就脸红得要缩成虾米状了。
清欢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哦——我们长嬴是大孩子了,也要面子的,师尊知道了。”
长嬴拼命隐藏自己红透了的耳朵,求饶道:“师尊能不能放过长嬴了?”
清欢哈哈大笑起来,在这边逗可爱的小徒弟可比在那边绞尽脑汁想拆穿讨厌的老油条有趣多了:“想让为师放过长嬴,那长嬴还要不要为师陪着你去找回场子?”
欺负不了大的,我还不能欺负小的吗?哼。
长嬴听见这话睁大了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地傻傻问道:“掌门已经将事情处理了,师尊还要去找什么场子?”
少年瞪得圆溜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竟有些像某类犬科生物,只把前几个世界只能自己变成毛茸茸的清欢萌得不行,她现在总算知道,自己之前持萌行凶的时候有多令人又气又笑了,但苏酥做事情,和她清欢又有什么关系呢?
清欢道:“笨,当然是去问肇事者要欺负我徒弟的赔偿。”
她这话说得理不直气也壮,明知道掌门师兄早已将事情翻篇,事情也全然不是她说的这个样子,但她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让长嬴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可不就是怪怪的吗?
·
和自家徒弟交完心的清欢回过头就跑去找自家掌门师兄了。
而现在,她与掌门师兄已经坐在这里默默无言地喝了两个时辰的茶了,更有甚者,她还能继续这么下去。
清楚自己师妹任性的掌门师兄缴械投降,苦笑道:“清欢啊清欢,你就拿师兄我对你没办法吧。你也知道,这次其实根本没什么事,但你确定真的要这么保护下去吗?师兄让你收徒可没让你收了这么一个麻烦。”
他隐隐能猜到自家师妹收长嬴为徒的目的,但因为有祂在看着,他不能直说,只能以这样隐晦的方式来提醒清欢。
清欢喝了这么久的茶早就喝烦了,但好在师兄先开口,她回道:“师兄,除了他,我不会再有另外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