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是什么歪理,女人生女儿丈夫要纳妾,女人生男儿丈夫要把你送人,女人是生来有罪吗?”
沈黛的这句话倒是把李婆子和青桔都噎住了。
三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边的屋檐越来越模糊,市井繁华褪去,只剩几户人家袅袅升起的炊烟像是揉进了人的眼睛里,升起点点水雾。
而府衙后院已经燃起了一盏盏碗口大的红色灯笼,照着篱笆围成的青石板小路一直到正院花厅,崔彦一身白色宽松锦袍,玉带松姿,温白的皮肤上泛着红,脚步虚浮的由着长橙扶到了厢房。
江宁府的大小官员在太湖边上的桃花渡站了一下午终于接到了崔彦等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在府邸设宴招待,美酒佳肴、歌舞丝竹不绝于耳,宴席上崔彦斜依在玫瑰椅上,一副闲散贵公子懒散之态来者不拒,宾客尽欢,直到看着他晃动的背影逐渐消失,所有人都以为他醉了的时候,已立在厢房准备更衣的崔彦,却轻松甩开了突然从被窝里探出的一只柔荑。
“啊!”女子一声惊呼,声音柔的跟要掐出水来似的。
“爷,好狠心的心,弄疼妾了。”说着将那葱段般的手臂细细揉搓着。
崔彦转过身,看着女子衣衫半解,媚眼如丝的跌坐在锦被里,嘴角划过一丝轻蔑,唤来长橙冰冷冷道:“丢出去。”
很快女子被两个士兵粗鲁的拖了出去,看着被弄乱的床铺,长橙心里划过一丝不喜,江宁府的这些官员跟他们说过多少次,他们家爷喜净不喜欢和外面的女子过夜,让他们千万别安排,怎么就是不听呢,这不又触了爷的霉头,害得他少不得得费些功夫更换被褥。
他一边用浸湿的帕子伺候崔彦擦手,一边命人去准备新的被褥。
他忽然想起那些愚蠢的官员三年前也干过一次,不过他记得三年前爷喝的有点多了,一沾床铺就倒了,他一向对气味敏感,竟没发现那个美貌女子在身边躺了一夜。
那还是第一次有女子距离爷那么近,国公府里那么多想爬床的丫头,却没一个有好下场的,爷在这一方面确实狠心,只是那一天他明明气极了,却为何最后没动那丫头,还好脾气的让养着。
只是养着这些年也不见爷惦记一分,也没见爷身边再出现别的女人,夫人、国公爷都要操碎了心,既然这次都来了,他何不试探下爷的心思,万一她是个特别的呢。
长橙一边给崔彦铺床一边随口抱怨道:
“胡大人也真是的,三年前送了个女人来爷本就不大高兴,如今又送来一个?”
长橙的话点到即止,开始在博山炉里点香,没办法这里有了别人的味道,不熏干净世子没办法入睡。
崔彦却陷入了沉思,他似是想起三年前那日清晨,醒来时看见身边多了个鲜-嫩-女子的惊吓,从来没一个女人能近得了他的身,这个女子竟然在她身边躺了一夜,他气的恨不得拔了她的皮,最后却只给了他重重一脚。
大概是因为她是个老实的,眼里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吧。
时间过的真快,又是三年,许多事情看似都没有变,可早已悄悄改写了篇章。
“他不送心里不安,怕我对他有意见。”崔彦轻笑。
“可是送了,爷才会有意见呀!”
“这不一样。”
长橙思索了一会儿便明白了,送不送只是个态度,收不收那就不是他们的事了,大抵这官场文化一向如此吧,他跟着世子这些年是越来越涨见识了,可眼看着话题已经歪了,看来爷对那位是没有任何意思了,他便也不再作他想了。
而远处厢房外的墙角处站了两个官员,两只眼睛圆溜溜的注视着厢房内的一举一动。
“崔大人在宴席上明明说他今年过来和三年前一样只是例行视察,那怎么不接受咱们送去的女人?”张平司道。
“宴席上公开的话你也当真,他堂堂三司史会有这个闲情下来体恤民情的,接下来我们要盯紧看他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来江宁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胡转运司道。
“可是他不收我们的送的女人怎么办?我们如何能探得消息?”
“不急,三年前我们不是也送了个吗,现在不还养在荞花西巷吗?。”胡转运司附在张平司耳边悄悄道。
“是人就不会没有弱点,只要我们抓住了他的弱点,还怕不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