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院子里的海棠树晃了晃,落下一地的海棠花瓣,光影掠动间似有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不用想沈黛就知道那人是谁。
只是她今日又在人群中看到了李婆子那侄子,趁人不注意,从李婆子手中抢了好一包银子走。
她那侄子根本就是个烂赌鬼,这样子贴补就是个无底洞,没有尽头的。
也不知道今儿这番话能不能使她醒悟,从此和侄子彻底切割开来,与其想着以后靠他养老,还不如靠钱来的实在。
风一吹,一片花瓣飘到了沈黛的眼前,她忽然起了折腾折腾这海棠花的想法。
。。。。。。。
另一边王昭珩想着明儿一早就得走,还是得提前去跟崔彦汇报下今儿这桩事,好让他知道这上访的案子又添了一桩。
他提着一盒子卤味由长橙领着走过层岚叠嶂的石水林桥,来到崔彦的面前。
崔彦正在亭子里白玉石桌上用膳,对面是一池子开得正艳的荷花,碧绿的荷叶与天连接呈一片青绿,托着一株一株亭亭玉立的粉色莲花。
这意境连着亭子里面白衣飘飘、乌发玉面的崔彦,简直可以入画。
王昭珩汇报完后,崔彦邀请他一起用膳,他便坐了下来执起了箸。
一阵微风吹来,带着秦淮水的阵阵凉气,也吹来了阵阵肉香。
崔彦盯着他放在一旁的食盒:“那里面是什么?好香的味道。”
他这话说得克制,其实舌尖已经在开始分泌唾液了。
此情此景,王昭珩也只好打开食盒,将里面一碗卤肉拿出来道:
“这刚才送沈娘子回去,她顺手给我的,大人你尝尝味道如何?”
崔彦刚执箸的手就是一顿,眼睑微眯,却是道了一句:
“元亮可有婚配?”
王昭珩纳闷道:“暂未,不知大人何有此问?”
“我给你指一门婚事如何?”
直到上了马车,王昭珩都是一头的雾水,不明白崔大人到底何意,虽然是他自己主动站了他的的队,但是崔大人一向是个极会识人的人,当知道能令他折服的从来只有手腕和品质,跟裙带无关。
更何况君子论迹、不论心,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用一桩婚事来将他绑定。
只有一直恭候在一旁的长橙闻着漫天的卤香味,目送他退出的背影,眼里露出丝丝可怜气。
“爷一向是极霸道的,自己的东西哪里允许别人沾染半分,这个探花郎看着挺聪明的,前途大好,怎么尽干些糊涂事。”
王昭珩一肚子疑惑回了家,深更半夜却是辗转难眠,窗壁外的月辉洒下,脑海一点点闪过沈黛被雨水浸润后白得娇嫩的脸庞,才隐有所觉。
为什么崔大人最后直接打发他明儿一早就出城去逮胡大那群匪徒,他自己则亲自去沈宅取那份状纸?他还想推拒,而崔大人就已经冷了脸。
真的有这个必要,他这样的人物,非要他亲自去取吗?
还是于私来说他们关系本就不简单,他是误闯入了他禁地,所以才得了他的指婚?
他总觉得不敢相信,似乎内心并不想接受自己的这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