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微惊讶于上官栩还会与他说这些,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应道:“是,多谢娘娘提醒。”
上官栩莞尔再留下一抹笑,终是离去。
——
是夜,立政殿中只点了寝灯,床帐尽垂,上官栩梳洗之后卧在榻上,回想着今日狱中之事——
他说他要送她件礼物。
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句话的确勾起了她很大的兴趣。
因为她能感觉到他的这份礼物若真的备好了,不会简单。
他面容虽总是带着笑意,可是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他的笑许多时候并不浸眼底,她虽看不清他的情绪,但能感受到他眼中有一种不只限于对权力追逐的野心。
他能在她面前满眼无辜又言辞恳切地尽诉衷肠委屈,也能平淡地说出他在处理刘昌之事中施以酷刑的经过。
这不是一个儒士该有的模样。
这样的人左右逢源,有城府,有心计,往往他们所行的每一步,无论阴谋阳谋,他们都必要从中取之回报,只为得自己最终所求。
这样的人便是表面再温和光亮,内里都是薄情寒凉的。
所以这也是她今日不信他会只为了一群和他毫无交集的受难人而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的原因。
事实证明,她也预料对了。
他果真有其他目的。
但也正因如此,他是一把不错的刀。
刀下所铸的礼物,也断然不会是凡俗之物。
那么她便要利用好。
只是,他此番入狱,到底在不在他意料之中?
听他话中之意,他欲行之事仍有失败的可能,那可是刘昌的血书碍了他的去路?
想到此处,上官栩长缓一口气,闭目歇了歇——
刘昌血书的确棘手,洋洋洒洒竟写了两百余字,且所诉之罪皆有据可依,而刘昌如今又死了,他该如何在三司会审上与一个死人辩驳?
等等,不对!
上官栩骤然睁开眼,又缓缓坐起了身。
她凝眸沉思片刻后喊道:“青禾。”
青禾应声,从外殿走了进来。
“娘娘。”
上官栩道:“听闻御史台推鞠刑罚重于刑部和大理寺,他身子骨弱,今日受了鞭刑恐怕并不好过。你明日吩咐膳房炖一锅鸡汤,鸡要现杀的,炖好之后你亲自给他送去,也顺便告诉他,这鸡汤是如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