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宁竭力摇头,含混哭喊:“这是什么。。。。。。我不喝!”
王妃斜靠在高座之上,唇畔浮起森冷笑意,闲闲地抬手看了看指尖新染的丹蔻,“也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碗避子汤罢了。”
她抬眸,轻蔑睨向容宁,有些好笑似地,“你该不会当真以为,凭你这般卑贱之躯,也能妄想生下王府的子嗣吧?”
话音刚落,李嬷嬷已然将一整碗药汁硬生生灌入容宁腹中。
苦涩汁液烧灼流过她喉咙,落入肚腹,容宁呛咳不止,泪水和唇角溢出的褐色药液混作一处,一齐滑落腮边。
两个婆子扔开她的手臂,容宁跌伏在地上,咳嗽不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片刻之后,那落肚的药汁烈火般翻涌在腹中,骤然剧痛,她登时抱腹蜷缩,浑身抽搐,冷汗顷刻湿透鬓角。
王妃站起身来,款款几步走到她跟前,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痛苦蜷缩的身子,眉梢挑起一抹讥诮,“这也怪不得旁人。”
“狐媚东西,偏缠得世子恨不能死你肚皮上,既前几日误了时辰没喝药,如今自然得加重药量,放心,喝不死你。”
容宁泪流满面,浑身颤栗,整个人仿佛都被汹涌痛意撕碎,根本发不出声音。
王妃俯身,伸出手,涂着殷红丹蔻的尖锐长甲挑起容宁下巴,冷冷睨着她。
“别以为仗着得了几分宠爱,便真能飞上枝头了,世子不过一时新鲜罢了,认清楚你的身份,安分守己,还能苟延几日。”
“若不懂事。。。。。。”王妃声音一顿,唇边笑意更冷,“下次灌进你肚子里的,可就不止是避子汤了。”
容宁被丢回房里时,脸色惨白,浑身僵冷,只能痛苦蜷缩在榻上。
小月吓得登时哭出声来,慌忙扑到她身侧,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手足无措地抹着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办。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她哭得哽咽,“怎么办,世子爷又不在府里,这下可怎么办啊。。。。。。”
容宁艰难摇摇头,声音虚弱却极力出声安抚她:“没事。。。死不了的。”
话音未落,下腹骤然一阵绞痛,直绞得她双眼翻白,闷哼一声,小月吓得失声大呼:“姑娘,你流血了!”
好容易捱过这波痛意,容宁低头看去,果真是见红了。
鲜血涌出后,腹中那种揪扯之痛反倒稍稍缓解了些许。
小月到底年纪小,经不住事,早已吓白了脸色,泪眼模糊,“怎么办啊。。。好多血。。。。。。姑娘,姑娘,我去找我爹娘,求他们出去找大夫来救你,你等我,你一定千万要等我啊!”
说着扭身就往外跑,容宁赶紧一把拉住她,强自镇定,苦笑了一下,“这深更半夜的,怎好再闹出事端来。”
她抬手,抹了抹小月脸上的泪水,“没事,不过是被人用药,硬生生强行催来了月信,好阻住遇喜罢了,虽伤身,但到底要不了性命的,你别慌。”
“真的?”小月这才稍稍安定下来,继而茫然望着她,“姑娘,您怎么懂得这么多啊?”
容宁心头一颤,恍然惊觉自己失言,指尖一颤,忙低头敛去神色,含糊说道:“我。。。胡乱瞎猜的。”说着赶紧转移话题,哑声同小月说:“好渴,能不能帮我倒杯水来喝?”
小月急忙点头,哭也顾不上了,忙不迭跑去桌边倒了一盏茶水捧过来,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唇边。
容宁实在无力支撑,就着她的手饮了两口,复又倒回榻上阖上眼眸。
小月放好茶盏,一刻也不敢怠慢,又赶紧忙前忙后地打来热水,替她洗漱更衣。
彻底收拾妥当时,已然是后半夜了,小月熄了灯烛,悄悄地阖上门扇退出去了。
容宁侧身蜷在榻上,小腹隐隐作痛。
枕被间尚残留着淡淡雪松冷香,容宁阖眸,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知道,本就不是她该妄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