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登时哄笑,有人打趣说:“小丫头机灵着呢!”
小春也笑着附和,连声打哈哈,趁着众人嬉笑,小春连忙回身,一把扯过容宁的手臂,把她拽出人群。
等拐出人群,远离那面墙角,小春这才稍稍放慢脚步,压低声音急声问她:“你可看清啦?那就是昨天我在你院儿里看到的那个男人!”
容宁如梦初醒,步子有些虚浮。
“我,我不知道。。。。。。”她喃喃说着,整个人犹如失了魂,“他到底是什么人。。。。。。”
小春拉着她快步往外走,神色前所未有地严肃。她四下张望了一圈,才低声说:“容宁,那人。。。绝不简单,咱们得赶紧回去。”
容宁神思恍惚,走了好几步才猛地察觉小春正拉着自己,步履匆匆地朝镇外走去。她连忙拉住她的手臂,低声道:“小春,咱们还没找到瓦匠呢。”
小春一听,差点没气炸了,跺着脚直拍大腿,“我的亲姐姐哎!你是不是傻?你屋里藏着个悬赏千两的逃犯唉!你还想着请瓦匠回去?请他干嘛?请他回去报官领赏啊?!”
“再说了,你就不怕你藏的那人一个不高兴,把你给杀了换条路走?”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可容宁却不觉夸张,反倒心里一凛,那天他手刃兵痞的场景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他杀人那会儿,连眼都没眨一下。
她指尖冰凉,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小春见她终于清醒了些,眉头紧锁,低声道:“你想想啊,能叫京中下发这样告示的,能是普通人?这种人不是权贵就是要犯,咱们村这种小地方根本藏不住他。”
容宁咬了咬唇,语气有些茫然:“那。。。那我该怎么办?”
小春愁眉苦脸地想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你就当没看见这告示,先把他当菩萨供着吧。”
“好歹你救了他一命,他现在伤还没好,肯定不会拿你怎么样。你就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等他伤好了,赶紧劝他走。”
容宁点点头,虽心下惶然,却也只能先应下。
小春转了转眼珠,忽然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贴近她耳畔,“要不。。。。。。咱们干脆去报官?你不是正缺钱想去寻你夫君吗?这一报,一千两银子哎,都够你从这儿一路寻到天涯海角了!”
容宁身形微颤,脸色变了几分,唇瓣儿紧抿,没作声。
小春还在劝:“他是谁咱们都不知道,说不定就是朝廷的通缉犯。你留着他在家,万一哪日被查出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容宁低垂着头,指节慢慢绞紧衣角,半晌,才哑声开口:“小春。。。他不是坏人。他。。。。。。也救过我。”
小春一噎,像是话堵在了喉咙口,一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叹了口气,“唉。。。。。。那行吧。你既救了他一命,他又救了你一命,就当是一场冤孽债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挽起容宁的手臂,“走吧,咱们先回去。瓦匠的事儿,等他走了再说。”
容宁轻轻“嗯”了一声,强打精神和她并肩走着,脚步渐快。
两个年轻女子并肩走在回村的路上,春日阳光散落下来,拢在她们身上,影子被拉得细细长长,一直铺回那告示前人头攒动的墙角。
与此同时,清溪村东头,容宁那座寂静的小院里,堂屋门“吱呀”一响,穆琰迈步走了出来。
他神色沉静,步履稳健,径直往院中的蔷薇花架下走去。
春光正好,蔷薇花盛放,一朵朵娇艳缀在层层绿叶之间,氤氲着淡淡清甜香气。
穆琰在花架下站定,略一垂眸,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细巧的袖箭样暗器,通体漆黑,泛着金属寒芒。他指尖微动,拨动了暗器上的一个小机关。
“啾”的一声微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