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工作的时间从未如此短暂过,时间像溪水一样淌过去,眨眼就到了下班时间。顾昙在思索,自己回去以后该如何面对沈言川。
从学校到家里的路程也变得短暂。
顾昙不安地打开家门。
而沈言川却一如往常,几乎看不出来有任何异样。
“老师,你今天回来得有些晚了,是学校里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
顾昙没有由来地心虚,学校里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她只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对着几张ppt硬是磨了一个小时,这才收拾东西回家。
“嗯。。。。。手上有一些资料需要整理,所以下课之后留得久了一些。”
沈言川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秋天逐渐往冬天过渡,天黑得也越来越早,顾昙总是在天黑了半边之后才姗姗回家,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天。
到了周末,她便彻底从沈言川的世界里消失了。
只留下一条讯息:【我这周末要回一趟老家,你又要自己一个人解决吃饭问题了,抱歉。】
而这一次,顾昙即使逃回了自己家里,心中的焦虑和罪恶却无法被消解,就算她摸一万遍小拉的头也没有用。
她无可避免地想到沈言川失望的神情,类似于那个夜晚的情形仍然会找上她的梦境。
梦里的沈言川扣住她手指,缓缓下沉,大胆而青涩、独属于年轻人、热烈的情愫。。。。。。那些平日里连想都不敢想的情形,通通都在梦里出现。
多么荒诞。
周六早上起来,顾昙去敲了母亲的房门,“妈妈,那个螃蟹你买了多少斤,我能不能带一点回丰西镇。”
顾雅琴对此很惊喜,女儿居然会主动提起要带吃的东西回去:“你爱吃的话我就多买点。”
于是顾雅琴第二天就欢天喜地地买一大袋螃蟹回家,分成两种做法,一盘清蒸、一盘面糊蟹。
面糊蟹这种吃法并不太常见,是将螃蟹从中间切开,面粉糊不宜过浓或者过稀。调制好,将其裹在螃蟹的切开面,面糊吸收了蟹黄,自然有一股蟹香。
在家里待着也不舒心,顾昙在周日中午就匆匆忙忙回了丰西镇,带着母亲做的清蒸螃蟹,她心中想的是,沈言川从小到大可能没有怎么吃过河鲜,学校食堂里通常不会出现这种水产品。
事实告诉她,确实是这样。
沈言川的确不知道怎么吃螃蟹。顾昙洗净双手,将螃蟹仔细地拆卸,挑出里面的肉和蟹黄,放进一个小碗里。
此时此刻,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顾昙尝试将那些旖旎的场景移出脑外,看着沈言川专心致志地一口米饭配一小勺沾了醋的蟹肉,最后,吃完了一整碗米饭。
沈言川好乖。
顾昙感到莫名的母慈子孝。
“老师,我给您造成困扰了吗?”时隔多日,沈言川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她好像,一直将自己当成了一个麻烦的存在。
与沈言川相处了这么久,顾昙能感觉到她极度缺乏安全感。不管是有意无意与她的身体接触,还是经常询问关于“我令你厌烦吗”这类问题的行为,无一不昭示着一个事实:
沈言川很害怕自己被人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