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顾朝他走来,似乎是扫了他们三人一眼,然后问:“你们人够了吗?”
或许是有叶辛和祝亭的事在前,祝欲立刻便会意,反问:“你也想和我一队?”
“嗯。”裴顾应得十分坦然,“没人邀请我。”
“……”
三人全都沉默了。
叶辛和祝亭并不认识裴顾,但方才明栖的称赞听见的人可不少,就算是没听见的口口相传也就都知道了。
明栖上仙亲口赞他是在场最有仙缘的弟子,有这句称赞在,眼下他就是最炙手可热的弟子,又何来“没人邀请我”之说?
“修仙世家最重仙缘,怎么可能没人邀请你,你打的什么主意?”祝亭语气很是戒备。
裴顾看他一眼,说话时却又是对着祝欲,解释道:“我家名声不大好,他们瞧不上我。”
远处借着灵线偷听的明栖听到这话,手中的酒杯险些没拿住。
“小十命你听听,原来仙州的仙也会张口胡诌。”明栖摇头感叹,像是在说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恶事一般。
十命深知这人最爱演戏装腔,便浇他一盆冷水道:“你这般窥听,待到他回了仙州,必要寻你麻烦。”
“怎么会,他又不是睚眦必报的人,这等小事怎么会放在心上。”
十命冷生生问:“上仙难道忘了自己放在宴春风的童子了?”
这回明栖被噎得没话了,他放在宴春风的那几个童子最是顽劣喧闹,待到主人归家看到满府狼藉,多半是要找他算账的。
“小十命啊,我许久没踏出过仙州欣赏这人间的山河风光,今日见了心情分外畅快,待到此事了结,我便先不同你回仙州了,等这人间囫囵四季过了我再回去。你若是想念我了,便同我写信吧。”
明栖摇着扇子,像是被这明媚春光迷了眼,对这人间留恋得紧。
十命却早已习惯他这戏码,直接浇了一桶冰水。
“上仙若是躲着不回去,怕是自己的仙府明日就要被拆得连朵花都不剩了。还有上仙埋在地下那几坛三月春,怕是也喝不上了。”
听见这话,明栖犹如大难临头,真笑不出来了。
堂堂宣业上仙是真的做得出这种拆家越货的事,他过去已经领教过了。
下一刻,明栖便将那灵线撤了,独自郁闷,盘算自己的后事去了。
裴顾这边,祝亭听了“名声不大好,瞧不上”的理由,顿觉同病相怜,立刻就信了这个说法。
“一群墙头草,个个拿鼻子看人,也不见人家上仙说他有仙缘。”
祝亭愤愤不平,道:“既然如此,你便跟我们一队吧,正好人齐了。”
几个人互通了名姓,祝亭闲不住,嘴里非要说些有的没的,恨不得把在场每一个瞧不起祝家的人都指名道姓的拉出来说教一遍。叶辛性子怯,顺理成章成了他最忠实的听众。
整个过程,祝欲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裴顾。
他的视线带着怀疑和探究,甚至于警惕。
名声不好,所以无人邀请。这种说法骗骗祝亭和叶辛就算了,他是不会信的。
修仙世家仰望仙州多年,仙州的仙亲口定下的仙缘,都闹到要收徒的地步了,怎么可能因为“名声不好”就被人拒在千里之外?
依祝欲看,兴许连“名声不好”都未必是真。
但这第二场比试小队共输赢,他们这支队伍一个胆小鬼,一个骄公子,还有一个罪仙后人,怎么看都是最没赢面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