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林不是什么凶林,因为上古灵兽弥鹿的存在,这里反而灵气充裕,生灵众多。
祝欲一行人踏入林间,白雾之下的林间奇景便一点一点显露出来,不似在外面时那般隔雾看花,不得内里乾坤。
祝亭带队走在最前面,一脚踩下去便惊走了一树的鸟雀。
“怎么这么胆小?”祝亭啧了一句。
他走路又不是有多大动静,这些鸟雀凭什么这样怕他?像是他有多不讨人喜欢,也不讨鸟喜欢似的……
在祝家没受过这种委屈,祝亭当即就闷闷不乐,生起气来。
他抬头瞅着另一棵树上的鸟,捏了个风诀,把枝桠吹得一通乱摇,鸟雀惊慌失措的四散而去。
“此间生灵极少见生人,还是勿要扰乱它们安宁的好。”
一道十分温和有礼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那是来自另一支小队的声音,祝亭本就在气头上,扭头看见来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回怼道:“我做什么干你什么事?你凭何要管我?”
薛家一门都是极讲礼数的人,薛知礼被这莫名的恶意怼得一愣,而后才耐着性子解释道:“祝小公子,我并非是要管束你。白雾林与徐家为邻,徐家卫庇此处多年,既是为了防止生人踏足此地后没有自保的能力枉送性命,也是为了护佑此间生灵得以延续。此地有弥鹿和七厌栖身,不是寻常之地,这里的生灵虽怕生,却大都生出了灵识,它们皆是弥鹿的眷属,你若屡次三番扰乱它们安宁,怕是要为自己招来祸患。”
薛知礼一番好言相劝,将前因后果说得明白,叫人挑不出一丝差错来,换个人来听都会心生愧疚和感激。
偏偏不巧,他劝的人是祝家人,还是个被娇养得脾气极差的人。
更不巧的是,他边上站着的三个队友都是谢家人,其中一个脾气也不好,前阵子刚和祝欲在谢家门口吵过架。
所以哪怕祝亭听明白了薛知礼那番话,语气仍然没有缓和半分。
甚至于一记白眼,一声冷笑:“我招不招祸患,也用不着你管。”
谢霜也是一声冷笑道:“没脑子就是没脑子,薛大哥何必跟这种人苦口婆心,任他得罪弥鹿吃了亏,自然会跑得比谁都快。”
“说谁没脑子呢你!”祝亭一下就炸了。
“谁应说谁。”谢霜不甘示弱。
“谢霜!你好本事!”
“怎么,要来过上两招?你打得过我吗?”
“你当我会怕了你谢家?”
“不怕就拔剑,废话什么。”
……
二人吵得喋喋不休,薛知礼想劝人都插不进去话,谢七想拉住自己妹妹劝她冷静些,也是没机会开口。
见状,祝欲赶紧推了推裴顾道:“裴大哥,眼下这是非之地不宜久待,我们快走。”
叶辛见他们要跑,快步想跟上去,但回头看了一眼祝亭,又终究慢下来,没跑。
他当然是想跑的,但祝亭只一个人,对面有四个人,祝亭吵不过也打不过,他若是也走了,祝亭孤立无援,这样不好。
***
春乞模样似蝶,身量却比蝶娇小许多,通体又是银白,几近透明,仅凭肉眼极难分辨,更何况数量极少,想在这偌大的白雾林中寻到一只难如登天。
“仙州的仙可真是会刁难人。”祝欲半是感叹半是随意道,倒是没听出来言语间有半分退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