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欲虽是祝家人,但祝家没谁想趟这趟浑水,整个祝家恨不得同他们这一旁支断干净。
祝欲从未想过,如今站出来替他说话的人竟会是祝亭。
谢霜被祝亭那番话气红了脸,几次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都是欲言又止,最终只憋出一句:“你知道什么!我娘是有苦衷的!”
“苦衷?”祝亭嗤笑,“合着天底下就你谢家有苦衷,你一句苦衷别人就得供着你,仙州的仙也没你这么大的面子吧?”
“祝小公子慎言!仙州的仙不是我等能妄议的。”谢七终于看不下去,开口想阻止这场闹剧。
祝亭却不买他的账,当即回怼:“慎言个屁!你谢家敢做我就敢说,凭什么要我慎言?凭什么我祝家就得打落牙齿混血吞?你谢家背信弃义在先,如今搬出仙州的仙来想捂我嘴,还要脸吗?”
他说话句句带刺,如此义愤填膺,倒像被谢家退婚的人是他似的。
谢霜被激得当场拔了剑,厉声道:“祝亭,我忍你一时,你却得寸进尺,真当我谢家是好欺负的不成?既然今日你非要撕破脸皮,那就来打一场!打得你闭了这张没有教养的臭嘴!”
她说着就要冲上去,被自家亲哥拉住。谢七冲她摇摇头,让她莫要冲动。
祝亭那边则是被身边的叶辛拽住衣袖,没能真的动手。
叶辛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本来是害怕的,可他觉得自己若是逃走找个地方躲起来,那祝亭就成了孤立无援的人。他们已经是一个小队,他不能撇下祝亭不管。
而叶辛思考的也很简单,他们只有两个人,对面是四个人,他们一定是打不过的。所以他拉着祝亭,很认真的劝说:“祝亭,二对四,我们会吃亏的,而且我不擅长打架。”
“胆小鬼!”祝亭骂了他一句,又说,“谁要你帮着打,撒手,我一个人也能打赢。”
“祝小公子。”
薛知礼这时又开口当起了和事老:“立场不同,谁都有难言之隐,何必非要如此咄咄逼人,闹到动刀剑的地步呢?”
“若你们实在要打,待比试结束另寻机会打个痛快,届时定无人阻拦。”谢锦也开了口,是个事不关己的口气。
“是啊祝小公子,今儿咱们都是为了比试来的,牵扯别的事做什么呢,不如各自退让一步,以和为贵。”
“说的是啊祝小公子,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不是。”
“况且人一姑娘家,你就让让她也没什么。”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祝小公子。”
……
有薛知礼打了头阵,接二连三的就也有人跟着劝。祝亭却是谁说话就瞪谁一眼,丝毫不为所动。
“好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
边上忽然传来一道人声,紧跟着一声十分讽刺的轻笑,惹得众人视线齐聚。
祝欲和裴顾看了半天戏,此时走了出来,正站在人群边上。
“都劝他大度退让,怎么不见你们劝劝谢家的几位,难不成挑事的只他一个?”
祝欲说完这话,却也没指望得到什么回应,连看一眼谢霜都不曾,扭头便往那破开的荆棘豁口走去,裴顾跟在他身后,听见他小声咕哝:“这么大个口子,又不是不能一起走,何必要争个你死我活,还非得打着我的名号,闲的。”
他的抱怨并没带着多浓烈的情绪,像是寻常鸟雀嫌弃天气炎热,转头就能忘的那种烦恼。
裴顾听到这熟悉的抱怨声气,垂下眸去,唇角微微动了下。
下一刻,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却清晰响在身前。
他抬眼望去,祝欲正低头看着被荆棘勾住的半截衣摆微微叹气。
裴顾走上前,帮他将衣摆牵起,道:“不要紧,晚些时候我将外袍借你。”
他语气没什么情绪,却叫祝欲怔然抬眼,隔着火光只看得见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