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先生?黄昏先生!”尤弥尔赶快跑回窗边,朝外大喊,“你没事吧?!”
不远处的树林飘荡缕缕青烟,连朵火花都没剩下,黑暗中遍寻不到代表黄昏薄雾的白色小点,也没传来有关他的任何声息,尤弥尔有点慌,披了件外套连忙噔噔蹬跑下楼。
他必须去树林里找人了。
哪知道刚下楼,就看见刚才令他心慌的对象就坐在他家沙发上,慢悠悠地往刚洗好的瓷杯倒了半杯冷咖啡,一饮而尽之后吐吐舌头:“尤弥尔,好苦啊。”
尤弥尔:“……”
不是,你刚刚不是还在树林,怎么突然跑到我家里了?
“没有呀,我叫完你的名字之后就跑回来了,”黄昏薄雾一副清纯不做作的样子,扇子般的睫羽忽闪忽闪,“尤弥尔居然没看见我,好伤心,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明天一早就去看医生吧。”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他抬起眉头,眼尾下垂,本就圆润的杏眼顿时呈现出一种控诉质疑的委屈感。
“你想听另一个说辞也可以,其实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的复活点,我死掉之后马上就能在你身边复活。看你想相信哪一个了?”
“……那还是第一个吧。”尤弥尔说。
第二个太离谱,怎么听都觉得是黄昏薄雾在逗他吧。
他那副尊容实在是太惨,爆炸似乎也波及到了他,衣服被炸得破破烂烂,大面积裸露出的皮肤糊满黑色的灰,也不知道究竟是血还是泥土。
尤弥尔实在想不明白仅仅是半个小时过去,黄昏薄雾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按照衣服破损程度他早就应该被炸死了,可如今去好端端地呆在他家喝咖啡,边喝边抱怨他家的咖啡太苦。
“你要不还是去洗洗吧。”尤弥尔委婉建议。
“你嫌弃我了尤弥尔,你难道不觉得我就算掉进泥坑里也一样优雅美丽吗?”
尤弥尔头摇得飞快:“不觉得。”
他又生气了,尤弥尔觉得自己好像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
但黄昏薄雾是很会调理自己的人,不优雅就不优雅吧,就是因为这份独特他才会对尤弥尔另眼相待,清了清嗓子:“咳咳,尤弥尔我觉得我的身体好痛啊,肯定是刚刚不小心伤到了,我走不动路,要你帮我洗澡才可以,顺带我今天要睡你的床穿你的睡衣才行,要不然我的伤势肯定要加重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黄昏先生真的太会得寸进尺,见尤弥尔的眼神一言难尽,他顿时咖啡往那一放,身体一蜷缩,破烂的后背全都呈现给尤弥尔,嘴里嘶嘶喊疼,即使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睛,也因为表情太生动而变成隐约祈求的狗狗眼。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今天就在这住下吧。”尤弥尔彻底败下阵。
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卖萌怎么会卖得如此熟练,尤弥尔忍不住多唠叨了几句:“白天身体就不舒服,晚上就别乱跑啊,大晚上的你就非要去树林里吗?”
“因为有有趣的东西嘛。”
黄昏薄雾心情很好,尾音轻飘飘的,像在说无关紧要的事:“尤弥尔你知道独角兽长得很像马吧,四蹄,身体很长,有头的生物。”
“所以呢,就要有人组成身体,有人组成头部,有人组成脚和蹄子才行,要不然就太丑了,一点都不像独角兽。”
“哦。”尤弥尔听不懂,假装板起个脸,“你以后就算要去小树林也不要一个人去,多危险啊,可以叫上我。对了,你那两个佣兵团盟友呢?”
他还至始至终不知道两个人的姓名呢。
尤弥尔不知道的是,以后他也不会知道了。
黄昏薄雾耸耸肩:“变成脚了啊。”
一只独角兽四条腿,一个人刚好两条腿,再由里夫组成头部,三人拼在刚好组成一只独角兽的雏形。
可惜的是,那只独角兽不甘心还想吸纳玩家作为新的养料,黄昏薄雾只好从游戏背包里掏出武器,斡旋之后用爆炸解决祂。
尤弥尔对此一无所知,他呆呆地啊了一声。
而后一张沾满黑泥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他嗅到了皮肤和□□烧焦后的腥味,夹杂着仿佛来自冬日的吐息。
以及黄昏薄雾畅快放肆的笑声。
“怎么这么呆,什么变成脚啊,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他说,“尤弥尔的反应好可爱,我当然是骗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