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洛兰迪尔毫不意外他会赶来,侧身躲过一道法术攻击,看着他将安洁视为所有物圈入怀中的野兽行径,觉得实在有意思。
“以你的性格不会掺和进这件事才对。”
做起旁观者的好处就是能为余兴节目添加有趣的信息。
“你觉得如果我强行带走她,她会毫发无伤的站在这吗?”
印证了他的说法,少女衣着整洁,面上没有被救的欣喜之色,一点打斗痕迹都没留下甚至受的伤全好了。
“安洁。”里希德低唤她的名字,求证道:“你要和他走?”
怀中的人抬起头看向他,眼里无悲无喜,平白透出一股疏离。
“你不该过来的,里希德。”安洁道,她承认他来寻自己她很开心,在这个世界还有人担心她的安危,有人能和她并肩,可是这次她不能需要他了。
她伸手扯住他的袖子想让他放开自己却被无视。
“我不会让他带走你。”里希德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她现在的态度让他很不安,搂住她的力气大了几分,声音沙哑:“这是条件,安洁,约定的条件。”
“啪。”安洁身体覆上一层白光,接触的部位布上细密的电流,击开里希德的手,这攻击并不强甚至比不上刀伤的疼痛,里希德却一时失去行动能力看上去很难受。
“呵。”见此一幕,瑟洛兰迪尔讥笑。
里希德有这反应理所当然,以前只是安洁莉卡圣力未完全恢复,绝对的圣洁和绝对的黑暗,不只是身份对立连力量也互相排斥,光明怎么可能允许他这样被抛弃的不洁之人接近。
安洁轻柔的抚上里希德的脸,神官特别的笑容里没有了羞涩一片冷漠:“我的法力恢复了,不再需要你的保护所以你也不用守着约定,身为圣女回到自己应该呆的地方才是我要做的。”
她说完抽手离去,这些日子的相处似乎泛不起她内心一丝波澜,也不值得她为他停留。
“你应该呆的地方就是他的身边?”被利用后的抛弃感他忍不住翻涌的情绪。
这场戏瑟洛兰迪尔看得津津有味,再次领略到神官毫不留情的冷硬,之前对她下的定义现在看来可笑得紧,不免可怜起里希德被这样骗得搅入混局。
他有警告过他,所以怪不得旁人。
瑟洛兰迪尔出手风之妖精也就是昨日的鸟型怪人制住了里希德。
里希德摸向腰间的匕首,他本可以轻而易举斩向瑟洛兰迪尔,但目及正前方的安洁他顿了一下,也就这一瞬风封锁了他的行动。
“太碍眼了,里希德。”安洁喟叹,久违地吟诵释放攻击灵魂的法术,给了他比上次还要强上一倍的伤害。
“我对你一点也不重要,无论是失忆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仰仗神殿的力量我再也不会落到这个悲惨的境地。”
“我说过我的光不如她,好好享受。”瑟洛兰迪尔牵过安洁的手,“我们该走了。”
安洁立在原地,悲悯的看着地上被神官欺骗失去了一切的可怜刺客。
里希德抵抗着圣力冲击,他的指节死死扣进地面想要站起身,可体内的黑暗力量却阻止了自己不自量力的主人缠绕握住心脏,嘲笑着他口中溢出的鲜血。
他不愿示弱一丝痛吟都没有发出,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仍违背他的意思颤抖,像是被逼至绝境的野兽,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安洁站在他面前,黄昏的光线斜斜地穿过树枝,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芒,不像安洁,而是安洁莉卡。
她看着他那双暗紫色的眼眸仍固执地睁着,死死锁住她的身影,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浓烈,质问、失望、疯狂,还有某种她不敢深究的执念,像是还未燃烧殆尽的余烬,在最后一刻仍不肯熄灭,幻想着复燃。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安洁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应该很难过,她本该对他说些什么的。
一句安抚,一句解释,甚至一句谎言,可最终,她只是漠视地看着他一点点闭上眼,魔力溢出像是夜幕终于吞噬了最后一缕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