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云朔当即矢口否认,“随她吧,派两个人去跟着也行,防止出什么意外。”
邱泽不解,不过还是照做了。
他感觉公子似乎是想让夫人快回来,可是说到让夫人回来,他又表现得抗拒。
他真是费解,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人还是太复杂了,尤其是聪明人。
他这等凡夫俗子,粗鄙之人更是无法理解。
谢云朔推开卷轴,放缓呼吸,以助自己平心静气。
莫名其妙的,在邱泽问是不是想让姜姒快回来时,他竟然情绪颤动了一瞬。
心跳有些快,身体也有些发紧。
他虽问了她,但并非想让她快回来。
不知为何,谢云朔有些不知该怎么见她。
原本两人还是看对方都像看仇人一样毫无波澜,可是自从方才商议过夫妻事之后,有些事渐渐变了味道。
他察觉到,姜姒出门是在逃避她,明知如此,他却控制不住自己,且也没有想与她同处一室的心思。
他的心,怪怪的。
一听说邱泽要请姜姒回来,竟然慌了神。
卷轴在手上无意识地来回推动,画被打开又被合上,因为谢云朔思索得太专注,没有发现手上动作重复。
待他从一派混杂烦扰的不自控中醒悟,手中画轴已经卷到了最后的位置。
他明明是要打开看的,这么长时间,竟一寸都没打开。
谢云朔纳闷,是什么原因,令他何至于无措到如此地步?
原本只是不安,现在他竟然有些焦躁了。
谢云朔不喜失控的感觉,他拿起画轴,出了正屋,回书房去。
这幅画其实是挂在正屋西厅的,他让人取下来,要详细看看,琢磨要不要换一幅画。
因为心乱了,被他顺手带回了书房。
过了几日,给姜姒看到原先有画卷的墙壁空空如也,她还以为遭了什么贼。
再说此时。
在竹林慢走的姜姒,见着两个小厮朝她们走过来,是峤山带着一个脸生的小厮,两人站在十几步外。
乔杉小心翼翼说:“夫人,公子担心竹林有虫蛇,吩咐我们来守着。”
两人远远地站着,并未靠近,很有分寸。
姜姒高高提起的一颗心,旋即落下了,她还以为是谢云朔派人来叫她回去。
专程派人过来传她,还能有什么事?
之前他日日睡在书房,也没见有什么事要与她说,要与她交代。
她还以为这次派人找她,是要……
幸好,既然没派人来传她,她想着,同房之事,今日应当不会立即提上日程。
想了又想,姜姒轻声对游鹿说:“回去看看,谢云朔是否还在正房里。”
过不久游鹿回去看了一眼,归来,知道姜姒担心,游鹿软了声音安慰她。
“夫人,大公子已回书房睡觉去了,正屋没人了。”
悬在半空中的石头落了地,姜姒吁出一口气,这才往回走:“走吧,咱们也回去,该休息了。”
不知为何,今日明明没什么事忙碌,姜姒却有疲乏之感,正屋没人,那张床仍是她的床。
只想赶快洗漱妥当,卸去妆发,躺在床帐闭合满遮的床上,哪怕不睡也安心。
可真等她躺下来,又不觉得安心了。
从窗柩缝隙飘进来的肃凉夜风,吹得烛火飘摇不定,她脑子里不断回想今日与谢云朔说过的话,一遍一遍重复。